“咱們院子里的規矩?這規矩什麼時候訂下的?我怎麼不知道?”聽著抱琴一口一個規矩,宋無忌也覺得詫異。
然后他冷笑道:“你就借著這麼一個莫須有的規矩,跑到上房來砸東西,你倒是同我說說,這是什麼規矩?”
抱琴聽著也就心中一,整個兒地愣在了那。
這個規矩是從畫那兒聽來的,可當年的并未多想,就這麼記了下來。
可聽世子爺這麼一說,難道并無這樣的事?
抱琴就覺著一陣心慌。
“是……是畫當年告訴我的,我就一直當了真……今日見著趙如意在屋里擺了這麼多花草,也就想到了畫當年說的話,我也就……也就……”抱琴臉慘白地跪到了地上,一雙眼六神無主地盯著地面,整個人也開始瑟瑟發抖。
看著這個樣子,宋無忌就想到了剛被畫撿回來的樣子:膽小、無助,瑟瑟得就像是一只剛出生的貓崽一樣。
畫帶著來求收留的時候,自己本是不愿留下的。
但因為瞧見了當年那雙清澈的眼睛,才改變了主意。
可現在,抱琴眼中的清澈已不再,取而代之的則是他最為厭惡的嫉妒和計較。
宋無忌就閉了眼,在稍稍平復了自己那幾乎要發的緒后,這才睜開了眼。
他很是和悅地對旁的趙如意道:“之前你不是說過會做清蒸鱸魚麼?回府的路上正巧遇上了賣鱸魚的,也就買了一條,不如今晚你做給我吃?”
趙如意就有些意外地看了宋無忌一眼,沒想著自己隨口一說的事,他竟然記著了。
可再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抱琴,更加明白世子爺這是想將給支開,有話同抱琴私下里說。
趙如意就很是知識趣地點了點頭,輕手輕腳地離開。
“你來府里多年了?”宋無忌的神淡淡的,卻聽得抱琴心里一驚。
就有些扭地跪在那,手指不斷地絞著上的裳道:“我府已經五年了……”
“多大的時候來的?”
“十二……”
“這麼算下來,你今年也有十七了,難怪心思變得多了起來……”宋無忌就幽幽地嘆著,將之前戴在手腕上的一串十八子菩提佛珠取了下來,拿在手中輕輕地捻著。
抱琴一見,也就神大變。
世子爺并不信佛。
這串澤瑩潤的菩提佛珠是先夫人的,世子爺便把這串佛珠纏在手腕上,當了一種念想。
可若是世子爺將這串佛珠從手腕上退下來,拿在了手中捻著,那就意味著他正在心中做著重大的決定。
上一回瞧見世子爺捻佛珠,還是畫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惹惱了世子爺的時候。
世子爺一邊怒斥著畫,一邊快速地捻著這串佛珠,沒幾日的功夫,畫的爹娘就來府里將接了回去。
難道自己也要被逐出府了嗎?
抱琴就渾冰涼地想著。
從小無父無母寄養在嬸娘家,可嬸娘待并不好,整天對又打又罵還當小丫鬟使喚,實在是忍不了了才跑了出來,了街上一個要飯的小乞丐。
后來,幸好是遇到了畫,將自己撿了回來。
自己這才過上了吃飽穿暖的日子。
可如果世子爺要將自己逐出府去,那可怎麼辦?
“世子爺,抱琴知錯了,抱琴不敢了,求世子爺再給抱琴一次機會吧!”一想到這,抱琴便趴在地上咚咚地磕起頭來。
“知錯了?不敢了?”宋無忌就挑著眉看著抱琴,“上一次你跟我說是第一次,讓我饒了你,那這一次呢?”
抱琴就趴在那,一時答不上話來。
宋無忌瞧著就冷笑了一把,接著道:“你到我邊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心思淳樸,是個沒有什麼太多七八糟想法的人。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卻變了呢?是因為畫走了?還是因為趙如意來了?”
抱琴就咬了,不說話。
“你回自己的屋里好好去想想吧。”宋無忌就毫不留面的將抱琴趕出了上房。
廚房里,蒸汽騰騰。
將腌制好的鱸魚放進了蒸鍋后,趙如意倚坐在小廚房的門檻上,發起呆來。
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抱琴總要強調世子爺的屋里不能養花草?難道那些花花草草竟會妨害到世子爺麼?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豈不是好心辦壞事?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剛巧看見收拾完上房和院子的周芮家的和連婆子結伴而來。
也就趕迎了上去。
“周芮家的,連媽媽,你們可知道世子爺的屋里為何不能養花草嗎?”趙如意就很是不解地問道。
連婆子就和周芮家的相視一笑,道:“什麼不能種花養草?這都是畫想出來的。”
這事還和畫有關?
趙如意就一臉急切地看向二人。
“行了,就不同你賣關子了。”連婆子也就同趙如意笑道,“以前世子爺的屋里也會四時應景地擺些花花草草,可到了這個院子里后,府里的那些起子小人就看碟下菜,盡送些奄奄一息的花草來,可偏巧畫那丫頭又不懂得蒔弄這些,那些花草在院子里擺不得兩天就是一副要死翹翹的模樣。”
“那個時候世子爺剛得病不久,一瞧見那些要死不活的花花草草就難免有些景傷,覺著自己可能也會跟那些花草一樣,命不久矣。”周芮家的也跟著補充道,“后來畫干脆將這些花草都給搬了出去,然后在世子爺的屋里擺上了不會枯萎的玉樹銀花,然后又訂了這條不文的規矩……所以咱們院子里才會有這麼一說。”
“這麼說來,畫當年也是一片好心呀!”明白了前因后果的趙如意就點頭道,“只是沒把這些告訴抱琴麼?”
“這些年,抱琴一直是由畫帶著,有沒有告訴,我們可不清楚。”對抱琴一直不怎麼待見的周芮家的就撇了,“反正沒問,咱們也就沒說。”
“也就是說,我放在屋里的那些花草并不會影響到世子爺對吧?”一直擔心著這事的趙如意終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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