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紀初面前, 那作威作福的異能者本不堪一擊,眨眼間已經到懲戒。
看到挾持飲冰的異能者已經昏迷,紀初自怒意中回神, 猛然意識到自己剛做了什麼。
紀初抬眼看向飲冰, 他抿著薄,接連眨了幾次眼睛,眼底怒氣散去, 冰雪消融, 淺瞳孔琉璃般通,帶著幾分無措。
紀初下自己所有緒波,思緒飛轉, 卻發現本無法解釋自己方才的行為,在那人記憶中,他們只是陌生人,而他方才是在為陌生人出手, 沒有任何理由能解釋他這不符合末世生存邏輯的行為。
他心底微涼, 生怕被面前人當做別有所圖的怪人,連目都不敢同對方相接。
紀初垂著眼睫, 卻看到一只手向自己, 那只手骨架均勻而修長, 白皙,漂亮得堪稱藝品,細瘦的手腕被黑繩隨意纏繞兩圈,銀制的十字架墜在細繩末端,正落在那人的手背上。
細繩純黑,十字架閃爍著金屬銀芒,那人皮白皙細膩, 藍紫管清晰可見,分明是極簡單的畫面與極單調的彩,卻撞出兼神圣與妖異的好畫面。
紀初的目凝視向那人來的手,聽到對方緩聲道:“謝謝,初次見面,我是飲冰。”
紀初怔了一下。
他的目久久定格在飲冰的手上,眸中閃過千萬思緒,然后他終于抬頭,對飲冰笑了笑,他向來神凌冽,如出鞘劍刃,此時卻似冰雪消融,眉眼都和下來。
紀初的眼眶有些酸,他抬手,指尖竟微微發著,握住了飲冰纖長細瘦的手。
他道:“初次見面,我是紀初。”
一即分的握手過后,飲冰心神稍定,這樣一來他和紀初就算是認識了,之后想在對方旁報恩,也不會顯得行為奇怪。
紀初則是斂眉舒氣,雖然不知道飲冰為何沒深思他怎麼會在這里,但沒被當跟蹤狂,畢竟是好事,他下方才的張,為終于再次認識了飲冰而欣喜。
紀初緩緩收了自己的手掌,希屬于另一個人的溫度能遲些散去。
藍紫的雷電弧突然出現在視線余中。
夏林辰在車前艱難應對喪尸良久,遲遲沒等到手下人的靜,且戰且退地退到此,卻看到兩個手下都已倒地,本應被挾持的飲冰卻和一個陌生黑青年站在一起。
夏林辰然大怒,他將之前發生的所有事聯系起來,只覺得飲冰也參與了王哥的計劃,黑青年正是他的外援。
接連的意外與燃燒的怒意讓他一時間失去理智,沒有先去探清黑青年的實力,就已經施展異能劈出雷電,為求穩妥,他沒攻擊黑青年,而是讓電直落向飲冰這個普通人。
他卻不知道,這樣反而更及逆鱗。
飲冰當然也看到了那道電,他狹著眸神微冷,卻沒有,紀初就在他邊,據之前的經驗,紀初不會坐視不管,那他何苦再折騰自己疼痛剛平息的右。
飲冰突然覺到,自己又一次進那神的領域,周遭一切事的運變慢,落向自己的弧過了半晌才前移一寸,慢作組的世界中,唯有自己與紀初作速度如常。
紀初突然了,他踏前一步,風揚起漂亮的弧度,而他的形已經落到飲冰側,他抿著垂落眼睫,不知想到什麼,竟連耳廓都染上薄紅。
飲冰有些驚訝地睜著眼睛,看著年輕人很不紀初的表,然后卻察覺腰間一,漂亮但不壯的手臂攬住他的腰,眼前畫面隨之一花,紀初竟是通過將他攔腰抱起的方式,幫他移了位置。
紀初的耳朵尖無聲地紅了,掌心下的腰肢纖細而有韌,飲冰瘦得過分,腰竟是被他單手就能環住,紀初半是害半是心疼,作和地抱起飲冰,將對方帶離雷電攻擊的范圍,但他仍未停下步伐,而是走到幾米外的另一輛越野車旁。
這輛車的幾名異能者早已下車,正抵喪尸攻擊,車空而干凈,沒有煙霧侵擾,紀初拉開車門將飲冰放在副駕駛座,復又關門隔絕了棕黃煙氣。
然后他才轉過,直視夏林辰的方向。
神狠毒的男人此時還沒來得及放下發出攻擊的手臂,他的攻擊已經落空,他看到面前兩人眨眼間不知所蹤,雙眼因驚訝而微瞪。
對紀初而言,他瞪眼的作卻如同慢放,在夏林辰一厘一厘睜眼的同時,紀初已經一步一步,走到了他面前。
夏林辰神震驚,對他而言,僅過了短暫的一瞬,消失無蹤的黑男人就再度出現在面前,他甚至來不及反應,他向來沉狠毒的神中染上驚慌,已經意識到,自己招惹了不該惹的人。
冷汗沁在額頭,夏林辰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甚至沒來得及說出求饒。
紀初反手出軍刺,在手中挽了個劍花,他看到面前的男人微微張開,卻不想聽他說話,他抬手,沒有任何多余作,以軍刺刀把重擊夏林辰四肢,卸去了他的關節。
所有攻擊在一息完,隨后紀初退后了幾步,軍刺在他指尖轉了一圈,鋒刃映著日發出繚的,被他握然后收鞘中。
無形的領域被收起,其他人慢放般的作恢復了正常,夏林辰的四肢都臼,劇烈的疼痛讓他冷汗如雨下,張開的沒能說出任何話,只發出悶哼慘。
夏林辰雙一栽倒在地,他試圖以雙臂撐住,卻發現劇痛的手臂不聽使喚,軀終于無力地砸在地上,他臉著跡縱橫的地面,雙眸瞪大,咬牙關沒發出慘,怎麼也想不通一切都是如何發生的。
越野車中,飲冰看著栽倒在地的夏林辰,偏了偏頭,發現紀初搶先完了自己的計劃,自己似乎沒什麼事要做了。
他的目轉而落在紀初上,棕黃煙霧稍稍散去,讓他能約看清對方的神,紀初挲著軍刺刀鞘,眼神冷得驚人,就像同夏林辰有什麼仇怨一般。
紀初垂眸,他看著癱倒在地的夏林辰,方才那道藍紫電浮現于腦海,那是足以致死的攻擊,按他準則,他本應回饋同樣的傷害。
但飲冰或許留著這人還有用,紀初闔眸斂去殺氣,移開目,看向幾步外的車窗,取出了對講機。
年輕人低沉的嗓音突然響起在車,飲冰循聲看去,掌心大的對講機放在他側,傳出紀初低沉的聲音:“怎麼理他?”
他的話語簡短,甚至會給人冷酷的錯覺,但紀初握對講機的掌心卻沁著汗。
方才將飲冰抱進車里時,他將一個對講機一并放了進去,這是因為面對面通會讓煙氣漫進去,也是因為他怕飲冰忘記了以對講機聯系的約定。
飲冰拿起對講機,回道:“這樣就很好。”
看到飲冰將對講機收起來,紀初方才松了口氣。
不遠另一輛車旁,施展異能抵喪尸的吳非作一頓,隨即變得更加自然,他看向一旁的鹿寧,收獲了一個了然的眼神,一人一喪尸隨即悄無聲息地改變方向,向飲冰所在的越野車走去。
飲冰坐在副駕駛座,似是閉目養神,其實卻將意識投到吳非腦海中,鉑金短發的喪尸走到紀初旁,拎起癱在地的夏林辰,向越野車方向走去前他看向紀初,作頓了頓,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打了個招呼。
紀初面無表地看著他。
車的飲冰眼中難得浮現出幾分尷尬,他本想著紀初既然認識吳非,那讓吳非同他打個招呼,或許能沖淡吳非變喪尸這一況帶來的負面緒。
現在看來,紀初顯然知道同他打招呼的并非本人,才會毫不理睬。
紀初的指尖卻住了風一角,明知沒有道理,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心底微,分明他就在這里,可飲冰寧愿縱吳非帶走夏林辰,也不愿意讓他手。
紀初垂著眸沉默了一會兒,松開那截被出皺痕的服,抬起手,通過對講機道:“你……”
飲冰道:“我們還有些事要去理,不麻煩你了,理完這事再見。”
報復夏林辰是飲冰自己的選擇,雖然起因同前世紀初傷有關,卻沒有麻煩眼前剛認識的人的道理。
聽到他的話,紀初作停頓了一下,他放下手臂,吞回了將出口的話。
他本想問問有什麼需要他做的嗎的,紀初的神有些悶悶不樂。
越野車,飲冰環視了一圈,棕黃煙霧仍未散盡,異能者們在喪尸圍攻下減員大半,慘聲此起彼伏,但他不在乎這些,這是臨城安全區異能者與非異能者間的矛盾,他既不準備推波助瀾,更沒興趣救人。
自始至終,他要對付的都只有夏林辰,不是單純地殺死對方,而要讓對方親眼看著安全區陷落,再在絕中死去。
這是這惡貫滿盈的人應有的結局,也是對他傷到救援自己的紀初的報復。
吳非拎著夏林辰已經走到車邊,夏林辰量極高,比吳非還高一寸,此時卻因四肢臼癱作一團,被吳非一路拖過來,飲冰本準備讓吳非開門,卻突然停住了作。
他看向手中對講機,又看了看車門,他其實不在乎外面煙霧的難聞味道,但紀初仍為他阻隔了煙霧,雖然這大概只是那年輕人慣有的細心,但畢竟是一份對自己的關心,他并不想破壞。
一道冰墻圍繞越野車凝結,隔斷了煙霧,只留下稀薄的淺棕,冰墻吳非終于拉開了車門,他將夏林辰丟到后排座位上,自己則坐到另一邊,充當看守。
鹿寧也默契地拉開駕駛座車門,充當了一貫的司機角。
冰墻消融,越野車啟程出發,沖出了被煙霧籠罩的長街一角,飲冰突然想到什麼,拿起對講機,道了聲:“再見。”
“再見。”紀初回答的聲音很平靜,卻像是抑著什麼。
越野車漸漸駛遠,紀初的目一路追去,他神沉靜,瞳孔中卻涌現著復雜的思緒。
他聽到了飲冰的話,飲冰說,他與吳非鹿寧才是我們,是同一群,過冰墻他看到飲冰的背影,綽綽得并不分明,就像是,車里的那三個人才是同伴,他只是個被隔開的外人。
他當然知道飲冰這樣做很正常,但心底依舊如同被噬咬,有些疼痛,又因此燃起無盡的執念。
無數緒在他眼底翻滾,他想要為飲冰的同伴,想要為飲冰的我們,想要保護飲冰不一傷害,想將整個世界都獻給飲冰,又想擁有他,擁有,飲冰。
想為對飲冰最特殊的存在。
紀初垂落眼睫,遮去眼底偏執,他形一閃乘上了另一輛越野車,追尋飲冰而去。
夏林辰癱坐在座位上,因為疼痛,他的額角不停滲出冷汗,目落在同車幾人上,遲疑不定地開口問道:“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他的聲音因痛苦而發著,全無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霸氣,問話的口氣如同示弱,話一出口他也意識到不對,臉頓時愈發難看。
飲冰語氣悠然:“回安全區。”
這回答讓夏林辰暫時忘記了疼痛與尷尬,他驚訝地看向飲冰。
飲冰懶散地窩在座位上,夏林辰只看到他的小半張側臉,他的神很懶散,淡的勾著,夏林辰此前幾乎沒見過飲冰的笑,此時看到這個笑容,心底卻一寒。
那笑容不像是出自喜悅,反倒像是饒有興致地期待著接下來將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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