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上扭傷疼是疼了點，好在只是輕度，沒傷到骨頭。在醫院一番檢查，加上冰敷上藥，回到家時已經不早了。

醫生叮囑一周不能穿高跟鞋，孟璟書瞥一眼鞋子，就沒讓自己走，一路把人提溜回來。

姜迎盯著他鬢角，說：“我是不是很輕？”

孟璟書說：“嗯，跟貓似的。”

姜迎說：“那你為什麼出汗了。”

孟璟書一頓，說：“對，我說謊了，你很重。”

姜迎：“……”

到家里換了拖鞋，姜迎終于得以自由行走，只是移速緩慢。

忙于把購袋里的東西分門別類放進冰箱，孟璟書則坦然地打量的住。

單公寓面積不大，從門口進來，玄關左手廚房右手衛生間，再往前客廳、臥室、臺全是連通的，一眼到頭。除了墻上著幾幅海報，桌柜上擺著幾個香薰瓶，屋里沒有多孩子們喜歡的漂亮裝飾，一切從簡。東西擺的有點凌，但還算干凈。

占地面積最大的床，也最，被子團一團，枕頭邊擺著幾個絨玩，床尾還擺著幾件不知穿沒穿過的服。孟璟書瞧一眼就笑了。

姜迎收拾完食材，翻出藥膏準備洗臉上藥，轉見他在觀察的床，沒不好意思，反倒惡狠狠地警告：“不許說我這臟差，不然趕你出去。”

孟璟書：“我什麼都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姜迎哼一聲，慢吞吞往洗手間挪。

孟璟書看不下去，又把提過去。

姜迎小聲嘟囔：“力氣真大……”

孟璟書扯了扯角，沒出聲，抱著手就靠門邊等。

姜迎湊近鏡子，小心翼翼地卸了妝，著眉頭把傷口消毒，再用棉簽一點點上藥膏。揮揮手扇了會兒風，等藥干了，在鼻子上橫著了個創可。

完一看，自己噗嗤地笑出來。

孟璟書看鏡子里的，也莫名跟著笑了下。

一個人，怎麼能在短短幾個小時里面，轉換那麼多種緒？挨打的時候氣那樣，罵人的時候那麼兇，現在看著傷口，居然還能笑出來？

姜迎開口解了他的疑：“我這樣看著特別像《夢幻西游》里面的一個角，是不是……神天兵？眼珠子大大的，著個創可。”

真是個遠古的游戲啊……

是他們小學四五年級開始流行的吧？

孟璟書被帶著回想，片刻，搖頭道：“不是神天兵。”

姜迎：“不是嗎？那是誰？肯定有這個人的，我印象很深，他還會wink，”說著，照著鏡子眨了眨右眼，“就像這樣。”

孟璟書有一會兒沒說話，姜迎在鏡子里跟他對視，催促他：“你沒印象嗎？覺經常會見到的啊……你快想想。”

又等了幾秒，他才說：“是不是帶著頭盔的？站在天宮門口的？”

跟記憶重合了，姜迎猛點頭：“對對對！就是他！”

孟璟書：“那就是天兵天將，NPC。”

姜迎有點失落：“啊……我像的只是一個平庸的NPC而已。”

孟璟書好笑道：“姜老師上學的時候也玩網游嗎。”

姜迎驕傲：“那當然。”

理好臉上的傷口，要出洗手間，仄的空間，轉就跟門口的人面對面。

浴室里暖黃的燈安靜傾瀉，時間也好似溫停頓。

突如其來的靜音半晌后，他低聲問：“你不摘眼鏡嗎？”

“……啊？”姜迎疑。

“就是……”他腦搜索著信息，“那種可以讓眼睛變大的形眼鏡，……瞳？”

之前就想問的。的眼睛不算很大，但瞳仁大，又黑又亮。他最近時不時會夢到，在夜里，在那些曖昧的時刻，雙眼蒙著一層水汽在看他。總覺得能把人吸進去。

姜迎沒好氣道：“我沒帶瞳！我眼珠子本來就這樣的，前年做了手，現在不戴眼鏡了。”

一把撥開孟璟書，從他和門的隙中出去，一瘸一拐挪到桌邊坐下。

是大學畢業了才去做的激手。大四上學期就拉黑他了，之后不論有意無意，就一直沒見過。

或許他從來就沒看清過的樣子。

氣氛頓時至冰點。

才過了十幾分鐘，天已經暗下來，屋里只有洗手間開著燈，姜迎默聲坐在桌前，雙手疊，被昏暗籠罩。

孟璟書幾步踱過來，見悶頭生氣的樣子，不知不覺放輕了聲音：“好像以前你說過激很可怕，所以我以為你不會做手。”

啊……

是這樣嗎？

姜迎緩緩道：“有嗎？什麼時候？”

孟璟書說：“高中的時候，有一次聽到你跟幾個生討論，很大聲。”

好像有這麼回事……

那好吧。

轉晴。

姜迎夸他：“記真不錯。”

“……”

在剛才之前，孟璟書從來不知道自己記得這些事。

他今天的疑問，解釋，來得毫無緣由。

他無心回憶，但有人讓他想起。

快到六點鐘，天完全黑了，姜迎一指點開了客廳燈，如同拉開帷幕墨登場般，說：“晚飯時間到。”

孟璟書回過神，說：“吃什麼？我出去買。”

“不用了，今天自己做。”姜迎撐著手站起來，豪氣道，“讓哥哥請你吃頓飯。”

“……”孟璟書漠然，“你說誰是哥哥。”

他記得是小自己一年出生的。

姜迎：“嘻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葛喬小天使砸了我人生第一個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