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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虐文女主她親哥》第6章

薛晏在那邊,君懷瑯是不愿過去的。

但君令歡卻眼尖地看見了薛允煥。不等君懷瑯說話,就拽著他說道:“哥哥你看,六皇子哥哥在那兒呢!”

薛允煥旁邊的小太監們手里捧了好幾盞孔明燈,樣式還都頗為新奇,引得君令歡目不轉睛地盯著瞧。恰好此時薛允煥不耐煩地偏過頭,正好看見了君懷瑯。

“懷瑯!”他喊了他一聲,接著不耐地看了二皇子一眼,說道:“來人,把燈全都拿去,給君小姐挑。”說著,他也從那一眾人中走開,直往君懷瑯這邊走。

有幾個爺想跟上來,還被薛允煥毫不留地喝退了:“別跟著,本皇子要去尋個清靜。”

薛允煥雖說也不喜歡那個煞星,卻也沒興趣找他的茬。看憨包二皇子上躥下跳,可沒有放燈有意思。

一眾小太監跟在后,把各式各樣的燈拿到君令歡面前。還有小太監捧來朱砂和筆,可以在燈上題字。

幾個人離那邊不遠不近,約能聽到那一眾人在說話,卻也不至于被他們打擾。君令歡看到那些燈,眼睛都亮了,在一堆燈中挑來挑去,接連選中了好幾個。

薛允煥在旁邊笑道:“歡兒妹妹,可不能貪心啊,中秋夜只能放一個,多了就不靈了。”

君令歡憾地哦了一聲,在兩盞燈中間猶豫不決。

君懷瑯笑著站在一邊看挑選,目和而溫。薛允煥難得沒竄,站在他旁邊一起看,片刻后把胳膊肘搭在君懷瑯的肩膀上,嘆道:“你妹妹怎麼生的?也太招人疼了。”

君懷瑯頓時神一變,側目警惕地盯著他。

“你什麼意思?”他問道。

薛允煥一愣,才看懂君懷瑯的眼神。他差點原地跳起來,大聲道:“你當我是什麼人!我是夸你妹妹可,你想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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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們現在也算是十來歲懂些事兒的半大小子,君令歡卻也不過六歲,只是個小團子罷了。薛允煥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哥們居然將他想得那般齷齪。

君懷瑯知道是自己草木皆兵了,卻仍舊警告了一句:“你最好別有什麼想法。”

氣得薛允煥險些跳起來揍他。

“我選好啦!”君令歡終于選定了一盞,捧過來給兩個哥哥看。

就在這時,君懷瑯聽見那邊二皇子拔高了聲音,說的話清晰地傳進了他的耳中。

“不過是在蠻荒之地待了幾年,你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就教養你的那燕王,可是投敵叛變才丟了燕郡的,想來也就教會你逞兇斗狠、打架斗毆的本事罷了。”

接著是幾聲附和的嘲笑。

那笑聲刻薄得難聽,惹得君懷瑯皺了皺眉。

“我們走遠些。”他聽得頗為不適,側目看了那邊一眼,對薛允煥說道。

接著,二皇子的聲音又鉆進了他耳中。

“未曾投敵?笑話!我告訴你,那燕王就是個國賊!”

說到這兒,二皇子又繪聲繪地高聲跟周圍人說:“你們可知那燕王為什麼通敵?還不是因為和那突厥來的妖妃有染!說不定皇家的脈里,還有個本來就該生在燕郡的野種呢……”

跟著,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群世家子的驚呼聲。

君懷瑯原本正聽得直皺眉,正要捂住君令歡的耳朵,就被那邊的巨大聲響嚇了一跳。他抬眼看去,就見一群世家子四散而逃,方才被圍攏的中心,只剩下了兩個人。

薛晏和二皇子薛允謖。

薛允謖比薛晏還年長兩歲,個頭卻與他差不多高。此時像只崽兒似的,被薛晏單手著脖頸提起來,雙腳懸空,抵在了旁側的樹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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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晏的手了他的下頜,似乎同他說了句什麼。二皇子卻只顧著掙扎搖頭,時不時從嚨中悶出一聲沙啞的哀鳴。

要出人命了!

一群世家子嚇得六神無主,卻沒一人敢上前。君恩澤早嚇得坐在地上,直往后挪,二皇子邊的小太監連滾帶爬,往永樂殿跑去。

君懷瑯連忙抬手,捂住了君令歡的眼睛。

“……打起來了?”薛允煥愣在一邊說不出話。

中,君懷瑯看見,薛晏沒有半點表的側臉上,出了幾分他前世所悉的神

冰冷,戾,琥珀的眼睛里

但他耳邊卻仍舊回著二皇子肆意的侮辱,以及方才,所有人不約而同的、鄙夷又畏懼的神態。

其中的是他呢?想必也恨不得斷那人的脖頸,讓他再也無法言語吧。

那邊,忽然又是一陣驚呼。只見薛晏單手著二皇子的脖頸,就這般拖著他,將他拽在太池邊,蹲下,將二皇子的腦袋一把按進了冰冷的湖水中。

他手肘搭在膝頭上,微微俯,是個隨意又輕松的作,但另一只手卻像千斤重枷一般,讓二皇子用盡了全力氣都掙不開。

湖邊搖曳的宮燈下,君懷瑯看清了他的口型。

“給你一個重新說話的機會。”薛晏說。

想來他也只是嚇唬二皇子一番罷了。不過這嚇唬的方式過于兇狠野蠻,又帶著一十足的殺氣,倒是將一眾趾高氣揚的世家子嚇得噤若寒蟬,各個神都頗為稽。

他看見薛晏的手松了松,已是要將二皇子放開了。

就在這時,一大隊金吾衛著重甲,腰佩長劍,飛快地趕到了湖邊。人數竟有二三十,為首的是清平帝側的親衛隊長,跑到一半便大聲疾呼道:“圣上有令,還不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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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允煥在旁邊又是一聲唏噓:“父皇這麼大陣仗?”

那隊金吾衛的架勢像是有人宮一般,哪兒像來理皇子斗毆的,分明就是皇子遇刺,來誅殺刺客的。

君懷瑯一眼就看明白了。

清平帝對薛晏的忌憚,已是有了十分。他從沒把薛晏當兒子看待,甚至堅信薛晏會在此將薛允謖殺死。

接著,他看見薛晏抬頭,神冷漠又平靜地看了金吾衛一眼。接著,他漠然揚,已經放松了的手驟然收,將薛允謖重重往太池里一按,將他整個人溺了進去。

離得近的幾個世家子,被嚇得哭出了聲。

薛晏這才站起來,慢悠悠整了整擺,站在旁側,冷眼看著金吾衛們跳下水救人,又將他結結實實地捉住,生怕他反抗似的,五花大綁起來。

薛晏全程都未曾躲一下。

君懷瑯眼睛有些刺痛,將君令歡帶進懷里,對薛允煥說:“快些走吧。”

薛允煥連連點頭,一路上還幫著君懷瑯勸哄君令歡,說方才不過是兩個小太監發生口角,打了一架。

直到幾人到了永樂殿門口,就見薛晏已經被押進去了。清平帝正在座上雷霆大怒,殿外的世家子弟和皇子們都不敢,立在殿外不敢進去。

殿,又疼又怕的二皇子已經被太池的湖水凍昏過去了,被帶到后殿讓太醫診治。他的生母張貴嬪在座上哭得呼天搶地,也快昏過去了。

“朕竟沒想到,你還會對自己的兄弟痛下殺手!”清平帝怒道。“薛晏,鳥尚不會如此,你還有沒有半點人!”

這話聽在君懷瑯耳中尤其刺耳。他垂下眼,又默默替被嚇到了的君令歡捂住耳朵。

接著,清平帝下了命令。

“現在將這逆子拖下去,杖責三十!就在殿外打,朕親自數著!”

皇后在旁側小聲道:“陛下……”

“打!如若打死了,朕就當沒他這個兒子!”

滿朝文武,后宮嬪妃,沒一個敢出聲的。

君懷瑯在這死一般的寂靜里,竟有些站不住了他想要告訴清平帝,是二皇子出言辱在先,薛晏也本沒有下死手。

接著,他也被猝不及防地點了名。

清平帝抬頭逡巡一圈,在一眾臉都不的世家子中,一眼就看到了君懷瑯。

“懷瑯,你跟著一同去!將《棠棣》背給他聽,讓他好好記住,什麼是人之本!”

君懷瑯一愣,抬頭看向清平帝。

想來清平帝也有心,想給世家子弟們個下馬威。兩個皇子在那兒打架,重傷了一個,這群世家子卻好端端的,清平帝心中自然是有氣的。

他就非要點個人的名,對世家和群臣稍加警戒。

此時,家境煊赫,職卻不高的世家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臣遵旨。”君懷瑯艱難地維持住鎮定,行禮時不地把君令歡往薛允煥那兒推了推。

薛允煥意會,將君令歡護在了側。

君懷瑯跟著那兩個押著薛晏的金吾衛,走過向兩邊分開的人群,一路走到了被宮燈照得亮如白晝的殿前。

那兒已經擺好了刑。薛晏被按著在那兒跪下,金吾衛舉起了厚重的庭杖。

薛晏沒抬頭,君懷瑯約能看見他筆直拔的鼻梁,以及低垂的眼瞼上,小扇子似的睫

“世子殿下,陛下說您可以背了。”跟著出來,站在旁邊的聆福笑得和藹,說道。

接著,他抬著下,看向金吾衛,沖他們點了點頭。

“棠棣之華,鄂不韡韡……”君懷瑯勉強開口。他聲音清潤而干凈,在夜中彌散開來。

“啪!”

沉重的木板打在皮上的聲音,驟然響起,將君懷瑯震得肩膀一抖,聲線也打了:“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反倒是薛晏,只微微晃了晃子,跪在那兒巋然不

君懷瑯從來沒這麼近距離地見過他人刑,更何況這刑罰并不在理之中。他一時有些求助地看向聆福,卻見他神都沒變,笑著對他點點頭:“世子殿下,繼續吧。”

“死喪之威,兄弟孔懷……”

杖責的聲音一聲一聲傳君懷瑯的耳朵。離得很近,他能聽見皮開裂的聲音,也能看見揚起的杖上,逐漸染上了

而仗下的年,始終一聲不響。君懷瑯只偶爾能聽見他齒關中出的悶哼,以及他盡力想要平息、卻難以捋順的低

他在強自忍耐著,像狂風摧折下的野草,死死用脆弱的勾住土壤。

腥的氣息蔓延在君懷瑯的鼻端,和中秋香甜的月餅味織在一起。

“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君懷瑯控制不住嗓音的抖,聲音逐漸弱了下去。

那詩句用在這樣的皇家里,太過諷刺了。這所謂的生兄弟真帶給他的有什麼?

無端的鄙夷、辱、冤屈、重責。

聆福卻在旁邊輕輕笑了一聲。

“世子殿下,不必怕。陛下是再公正不過的,即便打得狠了些,也是他咎由自取啊……”

君懷瑯卻看不出什麼咎由自取。

他只看見,一個本該再正常不過的年,在這片繁華似錦的皇宮中,被當做怪鎖在囚籠里。

人人都想要他死,他卻偏偏不死,反而在折磨中一寸一寸地生出自保的利爪和獠牙。周圍人卻說,看,沒錯,他本就是個怪

這些人想必不知道,這任人踐踏的年有一日會沖破牢籠,為真正能夠毀滅他們的怪。甚至會殃及池魚,傷害諸多無辜者。

而那些無辜者,似乎也曾在不知時,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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