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泳池派對, 說散就散了。

放浪形骸的一幫子人轉到附樓去開天臺派對, 喬瑾還磨磨蹭蹭不肯走, 站在池邊不遠的榕樹下點了煙。

還沒一口, 有人在耳邊涼涼地開口：“過分了。”

喬瑾一個激靈，差點把煙丟了，看清來人后笑罵道：“，老子心臟病都被你嚇出來了。”

陸衍挑眉：“還不走，看戲呢？”

可不是嘛。

喬瑾吐了個煙圈, 意味深長地著泳池。

一切都安靜下來后那邊的響愈加明顯, 時不時潛池底, 換氣的時候帶起大片水花。池邊還有個頎長影, 立在原, 宛若雕塑。

“這麼浪漫，我怎麼舍得走。”喬瑾嘆一聲, 玩味地笑：“這妞什麼來頭？”

陸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知道什麼來頭就敢人推下水？”

“好奇嘛。”喬瑾挑眉。

其實他就想看看荊念的反應，這些年的聚會這位貴公子要麼不來, 來了就是獨一人。

他們狂歡, 他意興闌珊；

他們縱, 他依舊冷眼旁觀。

怎麼說呢, 有時候也會氣得牙，就想看看什麼樣的妖能拉他下凡塵。

“行了。”陸衍讀懂了對方的表，從背后輕推了下他：“別無意中惹到人家的寶貝, 以后遭人暗算。”

喬瑾頓了下：“不會吧？”

陸衍不說話, 又看了眼池邊, 緩緩勾起角。

誰知道呢，有時候越是瞧不出緒的人，起來才最瘋狂，拖著你上天堂下地獄，直至烈焰焚，侵蝕完你每一寸靈魂才肯罷休。

他搖搖頭，推了下喬瑾：“滾去臺。”

喬瑾邊走邊笑：“一會兒找幾個設備員過來撈，晚上千萬別喊傭人換水，等下兩百萬打水漂進了地下管道。”

“還不是你做的好事。”

兩人一前一后離開。

照明系統再度打開，當初燈是找人特別設計過的，眼下重新亮起后，泳池水面泛著藍波紋，被投到四面高墻，一片波粼粼，宛若置海底。

很夢幻。

可惜位于夢幻中心的男主角臉很差，秀氣的下頷線條繃，雙手抱，暗示著他極端糟糕的心。

“鬧夠了沒？”

“什麼？”許浮出水面，撥掉噠噠在臉頰的長發，困道：“剛才沒聽清，你再說次。”

“過來。”他蹲下。

遲疑片刻，朝他緩緩游過去。

白的連漾開，宛如一朵蓮。

而后，蓮花化為骨，了攝人心魂的妖，烏鬢間的水珠落到眼里，輕輕一眨，整個夜空的星星都仿佛都落在了里頭。

他愣了一下，原本的惱怒和不耐倏然就散了。

目放肆掃過的肩膀，領因為的作大開，脖頸纖長麗，鎖骨間凹下去，那的皮尤其薄，仿佛只要牙齒輕輕一，就能飲到甘甜熱烈的。

他結了，心底異常排斥這種病態的迷。

Emma Chou一語讖，它正在不斷滋長，毫無緣由可尋。

“外圈我都找遍了，沒有。”息著。

他盯著那微啟的紅，越是躁，面上越是克制，連口氣都淡到了極致：“上來，我不說第二次。”

許怎麼可能如他所愿，觀察力細致，之前自己跌池底前明明白白看到他出了手，雖然作晦，可……

證明這個人還算有點同心。

就沒想過找到那只袖扣，幾厘米的玩意兒，落到這私人訂制深度足有3米多的無邊泳池里，難度大破天際。

幸好去年放假在仙本那考過潛水證，在水下放松，小幅度擺，倒也沒有耗去太多力。

當然，也功騙過了他。

“可是還沒找到呢。”故作憾地小聲道。

紅眼影這會兒暈開，染得眼角顴骨都是淺淺的紅。

酡紅香腮，還有額上亮晶晶的潤水滴。

像被水滋潤過的海棠花，也像被人狠狠疼過的模樣。

荊念倏然就不想看了，站起別開臉去，手兜，著那枚罪惡的耳釘。

許趴在池邊，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期待地抬起頭來。

眼底狡黠，像只小狐貍。

他回過頭，剛好就看到來不及藏的惡意笑容，和本該疲力盡的形象大相徑庭。

荊念：“……”

原本想還給的念頭瞬間煙消云散，他居高臨下盯著，恢復到慣常的睥睨姿態。

“只差一點點。”他扯了下。

“什麼？”許怔住。

他笑意加深：“只差一點點，就能打我了，小夜鶯。”

裝可憐沒到位，功虧一簣。

幾乎是聽到這句話的變了臉，神又鮮活起來。惱火地拍了下水面，水花激起，濺了他的皮鞋。

“我會幫你找到，作為等價換，你必須把海豚還我。”言辭灼灼，單方面立下盟約。

荊念嗤笑了一聲，沒有阻攔。

吃點苦頭也好，省得不知天高地厚。

許蹬了一下池壁，后仰水。

這一次的時間比以往都要來得久。到池底，隨即著最下端的安全扶手，秉著呼吸悄然等待。

怎麼說呢，之前為了考OWD（開放區域潛水員），許還特地練過一陣子水下憋氣，極限是一分半鐘，這績算不上頂好，但在普通人里還算可以。

說白了就是一個賭。

不過在確保自己命無憂的前提下，認為值得冒險。高手博弈總是差之秋毫，分不清是為了耳環亦或是岌岌可危的好勝心。

總之，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里，一定會笑到最后。

水質很干凈，適應了以后眼睛并沒有太多不適，最底部往上看，能見度不好，只能瞥到上頭綽綽的明亮，那是水面波時折的。

遠遠的，有人在喊的名字，隔了太多屏障，聽不真切。

笑了一下，一連串氣泡從鼻尖冒出，爭先恐后朝上面涌去。

形勢陷冰火兩重奏。

有人蟄伏水底反而氣定神閑，有人高坐岸邊卻心浮氣躁。

荊念第四次看表，秒鐘已經繞過一圈多，70多秒，那只夜鶯還沒浮上來。

沒有呼救沒有掙扎，比死亡還安靜。

他終于繃不住那張淡漠的臉，走到池邊厲聲喊。

池底一團白影，毫無聲息地漂浮。

“。”他低聲咒罵，隨后甩掉外套，連鞋的功夫都顧不上，直接跳到水里。

閉著眼，臉蒼白，長發飄散開來，像一破敗的娃娃。

他力游過去，攬住的腰肢，邊帶著往上浮，邊給渡氣。

畔接的那刻，許的世界崩塌了。

不蝕把米。

騎虎難下，不能掙扎，被著張開雙口，被著接男人凜冽的侵略氣息。水溫陡然升高，忍住要尖的沖，默默承了這一切。

不算是多臉紅心跳的接吻，沒有舌纏，說來可笑，但這確確實實是的初吻……

關于first kiss，也曾幻想過，興許是在綠蔭漫步的午后，興許是在圖書館日彌漫的角落，但卻沒想過會發生在不可描述的泳池底。

還他媽用的是人工呼吸模式！

許哭無淚，被抱著放上池邊，聽到他低低的息，那是劇烈運后帶來的效應，的耳子不由自主變得更燙。

當口襟被解開，男人的手放到，準備做心肺復蘇時，再不能裝死。

荊念沒有防備，就這樣撞進一雙飽含淚水的眸里，力將他手打開，而后抱著膝蓋，倍恥地把臉埋到雙間。

“混蛋。”又又氣，帶著哭腔控訴。

他沉默三秒，坐到地上，眼里劃過被欺瞞的戾氣，“你真能耐，懂得掌握人的弱點，連我都沒看出來。”

沒理他，繼續做鴕鳥。

他冷笑了下，把那只耳環丟到跟前：“演了好大一出戲，現在裝作一副委屈的姿態給誰看？”

許仍然埋著頭，一把將小海豚攥在了手里。

“我利用你的同心，你用我心之來要挾我，咱們誰也不比誰高尚。”還不忘反擊。

說完后，氣氛倏然一窒。

男人臉變了。

瞅了一眼，想快點，于是丟出一，是最后時刻無心柳柳蔭的袖扣。

“等價換，你不虧。”

可他顯然是不愿意放過，拿手著抬頭，而后用力掐著的下，看向他，語氣不善：“不虧？”

吃痛，咬牙道：“荊念，你神經病啊。”

他眼底蘊著風暴，笑容卻堪比世上最溫的人：“恩，讓我這個有病的人告訴你，等價換不是這樣的。”

看到他的笑，反要逃。

被一把抓住腳踝，扯了回來。

他輕輕松松反剪了的雙手，目灼熱，盯著的鎖骨，然后微微低下頭近。

許只察覺到一陣濡，接著是刺痛。

臉紅得快要滴出：“你屬狗的嗎？”

他慢條斯理地站直，看著鎖骨間被他吸吮出來的紅印，的比想象中更氣，只是稍稍一，就顯現出曖昧痕跡。

至于那滋味，完全像極了融化在舌尖的糖。

他出長指，在吻痕上惡意挲了一下，輕聲道：“學會了嗎？這才是等價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