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里空間閉, 他湊得很近, 鼻息溫熱, 散在臉上。

許聽到他的話, 瞬間像是被點了，彈不得，的手還扯著他袖口，想要擺他蓋住眼睛的惡劣舉。

他回手，好整以暇欣賞了半刻的呆樣, 輕笑：“平時伶牙俐齒, 這會兒倒是啞了。”

還怔怔的, 腦子里全被小夜鶯這幾個字占滿, 渾渾噩噩如被人弄的棉絮, 無法思考。

荊念收起笑意，冷道：“也好, 安安靜靜，更討人喜歡點。”

語罷沒再管, 直接加了油門。

他開得沒上次快, 但架不住車好, 推背依然強勁。許一回生二回, 已經沒了不適，將車窗打開了一些，風迅速灌, 吹得發梢凌, 肆意在臉上。

看了一會兒窗外迅速往后掠過的街景, 慢慢冷靜下來，低聲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你說呢？”他從后視鏡里和對視，扯了下：“破綻太多了。”

許抓著前的安全帶，想來想去就只有那把在階梯教室出現的黑傘，可這個世界上相像的雨太多了，就算那牌子小眾又價格昂貴，也不代表沒人買，他憑什麼認定那一把一定是他的呢。

干脆轉過盯著他：“請指教。”

這是要死個明白的意思。

車子行到紅綠燈口，他踩了剎車，長指搭著方向盤，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

薄抿著，表漠然，沒有開口的意思。

許最恨他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好像一個眼神就能縱別人生死，襯得對手如地上爛泥，不堪一擊。

加重音量：“荊念！”

他低嘆一聲：“太吵。”隨手打開音樂，輕舒緩的藍調爵士樂很快響起，蓋掉了這箭弩拔張的氛圍。

許暗自咬牙，恨恨錘了一下座椅。

“你的耳環不止一只吧？”他大發慈悲開口：“你自詡聰明，應該不用我再多費舌解釋了。”

下意識抹上耳垂，左邊的小海豚還在，右邊卻已經空。

果然，另一只還是掉在他車里了。

許心復雜，一半懊惱一半憤懣，惱的是自己心大意落了把柄，氣的是他從頭到尾都知道的偽裝卻故意不說破把當猴耍。

“行了，別再聒噪。”他把音量調高了些。

很快手又調回去，無視他威脅的眼神，鎮定道：“我還有一句話。”

荊念：“……”

“教授，我想補考呢。”

換上甜甜的語調，仿佛還是那個撞翻他試卷的迷茫小姑娘。

從未見過如此厚無恥之人。

“你真是……”他停住，第一次有些語塞，半晌解鎖了中控，威脅道：“再多話，就滾下去。”

許悻悻閉上了。

車程比想象中更漫長，過了凌晨兩點之后，的生鐘已經紊，沒了半分睡意，聽著音樂竟然越來越清醒。

過了繞城高速，車子又上了盤山公路。

臉變得難看起來：“不是上次那個別墅吧？”

鳥籠帶來的巨大影還在，皺著眉，抵到了極點。

荊念看一眼，慘白著臉，眼睛里滿是厭惡，他心下了然，淡淡道：“自己非要跟來，現在知道怕了？”

許咬著不說話。

他轉回頭，目視前方，良久道：“不是那里。”

長出一口氣，歪回了座椅上。

******

誰也沒想到，生態森林保護園區后，竟然還有棟私家別墅，占地頗廣，主樓附樓加起來五千多平，風格仿歐式復古，遠遠看去，燈火通明，照得那一片猶如白晝。

三米多高的雕花鐵門被左右侍者拉開，他們的車緩緩前行，到造型夸張的噴水池前停下，很快有人上前，示意幫忙泊車。

“不用，這車沒鑰匙，停在這就行。”荊念關上車門，直接朝里走。

侍者見怪不怪，保持得微笑：“好的，陸爺他們都在泳池。”他很快繞至另一頭，幫忙拉開車門。

許下了車，沖侍者點點頭。

跟在荊念后，小聲道：“你們這幫人的銅臭氣息也太濃了吧，別墅造得和古堡似的。”

他掏掏耳朵，當沒聽見。

經過主樓，就能聽到鼓點和貝斯的激昂聲調，夾著男男的肆意調笑。

許心想，估計又是一副酒池林窮奢極糜的場景。

但涉世未深，還是天真了點。

當花園小徑走至盡頭，荊念回頭看了一眼，讓開位。

眼前豁然開朗，突如其來的強線讓瞇起了眼，等看清眼前景象后，許呼吸一窒，再難行走，足尖發麻，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天泳池，四面都是追燈，泳池上凌空搭了個拳擊臺，面積比池子小了許多。

說是拳擊臺，其實也不盡然，沒有用來圍擋的彈力條。也正因此，上頭力互搏的人們才會接二連三掉下水。

們穿著改良后的古羅馬角斗士服，長，一覽無。

個個都是百里挑一的人兒，雕玉琢，該是被人寵著呵護才對，可此刻揪著對手長發毫不客氣廝打的樣子……

許別開眼，不忍直視。

現場樂隊力演奏，每當有人落水時，還盡責地配上音效，惹得周圍一圈觀戰的公子哥們掌大笑。

“他們有病吧？這麼糟蹋，敢都不是母親懷胎十月，全部石頭里蹦出來的。”摘了一片葉子，泄憤似的在掌心碎。

荊念站在燈暗，目掠過人聲鼎沸的那，表意興闌珊，側過頭道：“你倒是憤青的。”

沒等回應，他繼續前行。

里頭的人都圍在泳池邊上，沒注意到他們的靠近。惟有躺椅上的青年正逗弄著邊上的孩，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笑了笑：“那麼遲。”

荊念坐下，拿過侍者端上的尾酒，飲了一口，隨即道：“給我客房鑰匙。”

“別呀。”陸衍眨眨眼：“一會兒還有特別節目。”語罷，他探出頭，發現其后的，又笑起來：“難得，你還帶了妞過來。”

許不著痕跡打量他，長相無可挑剔，一副清俊貴公子模樣，就是人懶洋洋跟沒骨頭似的，一個勁往伴上靠。

那孩子二十三四歲的樣子，貌驚人。黑發白，紅檀小口，就是氣質單純，和這里格格不。

陸衍著的頭發，和逗弄寵似的。可惜沒兩下就被狠狠打開了手，他也不惱，低下頭咬了一口的耳朵，調笑：“挽挽吃醋了？那我不看別的人好不好。”

孩白了他一眼：“神經病。”

陸衍不顧掙扎抱到自己上，附耳輕聲說了一句，孩瞬間僵住，不再彈。

他滿意地笑笑，看向荊念：“怎麼著，今天是喬小公子定的規矩，帶來的妞都要上臺去，你這位……”

他拉長了語調。

許骨悚然，連忙扯住荊念的袖子，語氣堅定：“我哪都不去。”

陸衍挑眉：“你說了不算。”

荊念從手里回袖口，把隔壁躺椅往邊勾了下。

許趕坐好。

荊念淡淡道：“是我學生。”

陸衍吹了個口哨：“絕了，師生Play，我最喜歡的。”他收手臂，又親了下孩的眼睛，親昵道：“挽挽，我們也試試。”

“試你媽啊。”孩很暴躁。

許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時候，臺上的冠軍已經產生，這位最后的戰士妝容全花，頭發凌，整整歪掉的頭盔，從臨時搭建的廊橋上走下來，投某個男人的懷抱，男人給遞上一張黑卡，驚喜連連，笑容夸張又諂。

沈璆的妞很不給力，第一就淘汰了。

他為此輸了一輛跑車，心極度惡劣，伴哭哭啼啼他不要生氣，他毫無憐香惜玉的心，一腳踹在腰間，罵道：“滾開，晦氣的東西。”

走至酒水區，他發現了驚喜。

許早就注意到他了，這位姓沈的人渣，.熏心，已經為黑名單上頭一位。見他朝自己走過來，立馬敲響了警鐘。

“嗨，我們又見面了。”沈璆自以為瀟灑地打了個招呼。

許沒理，低頭看手機。

陸衍唯恐天下不，接話：“你們認識啊？”

“當然，我們有一場麗的邂逅。”沈璆從隔壁端了杯飲料，正準備借花獻佛時，發現了躺椅上拿手背遮著臉假寐的男人。

他頓了頓，視線在許和男人上打轉，發現兩人都穿著黑恤，一休閑打扮，頓覺大事不妙。

走都走過來了，也不好退回去。

他尷尬道：“念哥。”

荊念嗯了聲，緩緩坐直。

許很快很聰明地靠過去，也不說話，就在他邊上刷微博。

沈璆看著熱下那雙筆直修長的，下半又蠢蠢起來，真想知道這樣的尤在下是什麼景。

越想越興，他試探著開口：“念哥，這你的妞啊？”

許被他邪的目看得一陣惡心，知道他是故意問的，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今晚指不定又要遭殃了。

求助地看向荊念，可惜他眼神幽深，沒半分同心。

沈璆見他不語，一陣竊喜：“那若不是念哥的妞……”

“誰說不是？！”許火了，不等荊念反應，就直接坐到其上，摟著他的脖子，當著眾人的面飛快親了一口。

沈璆和陸衍都愣了。

許不敢看荊念的表，火燒屁一般站起，施展尿遁大法：“我去洗手間，你們先聊。”

在別墅的洗手間拿水反復給滾燙的臉頰降溫，蹉跎了好一陣子，再回去后泳池那邊竟然全散了。

傭人們正在打掃滿地狼藉。

踢了一腳易拉罐，出手機給他打電話，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掛斷，而后短消息進來——

【在三樓客房區】

許問了傭人客房區的位置，而后在長長的走道盡頭看到了他，他站在廊燈下，靠著墻，側臉清雋又冷漠。

“荊教授。”喊了一聲，走過去后又道：“那個……我的房間是哪個？”

他抬眸，扯了下：“什麼你的我的。”

許不解：“啊？”

他打開后的門，慢條斯理地道：“既然是我的妞，難道還要和我分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