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妧一瞧見那小姑娘的臉, 頭都大了。
突然出現的這個姑娘乃寧安侯的嫡, 論起輩分來, 算是裴瑧正兒八經的表妹。
這姑娘小字靈兒, 號平郡主,據說五六歲的時候走丟過,人找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快及笄的年紀了。因自在市井之中長大, 接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 沒過規矩約束, 靈兒的言行舉止較尋常養在深閨里的貴大膽而又乖僻。
蘇妧原本喜歡靈兒這樣直率鮮明的姑娘,只是前世和靈兒的一段“孽緣”,讓蘇妧一瞧見靈兒的那張臉,便渾發。
前世蘇妧剛進宮后不久, 趕一個雨天往太后宮中去請安, 臨上殿前的臺階時,腳下突然一, 差點摔倒, 剛巧被同樣來看太后的靈兒攬住腰肢扶住了。直到現在蘇妧還記得, 當時靈兒扶起來后, 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直直的著說道:“你的腰好細哦!”一頓, “好好。”
打從那以后,靈兒每次見到蘇妧不是要拉拉的手,就是要的胳膊,末了還要贊嘆一句:“的,真好!”
蘇妧那個時候極怕遇見靈兒, 每次遠遠的瞧見了靈兒,便慌里慌張的躲開。如今重活一世,再次宮,好不容易沒了前世的那段“孽緣”,不用再被靈兒拉著的手來去的,偏又被靈兒撞見了和裴瑧親昵!
“你們在做什麼?”靈兒站在月門前,雙手背在后,眉眼含笑。
蘇妧現下只想找個地鉆進去,手推開裴瑧,扭頭跑進偏殿去了。
裴瑧目追隨著蘇妧的影,直到人進了殿,關上了殿門,才有些不自然的轉回,木著一張臉看向不遠站著的靈兒。
“誰讓你來的?”
靈兒笑笑,踢著兩條兒,一晃一晃的慢悠悠的走向裴瑧:“我聽人說太子哥哥惹禍了,怕太后責罰太子哥哥,這才進宮來替太子哥哥求的。太子哥哥不謝我,還這麼兇?”
“誰需要你求?”裴瑧垂眸睨了靈兒一眼,面不豫。
靈兒停在殿前的石階前,歪著腦袋盯著裴瑧的臉:“太子哥哥生氣了?你們剛剛在做什麼啊?”說著捂一笑,“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裴瑧不予回答,只一雙眸警告似得瞪了靈兒一眼。
靈兒反而咯咯的笑得越發開心了:“太子哥哥你臉紅了!”
“誰臉紅了?”裴瑧一口否認。
“你明明就是臉紅了,而且比剛才更紅了!還不承認?”
裴瑧有些不耐:“你跑到這兒來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我是替太后來尋你的,莫忘說你在這兒,我就來了,”靈兒說著,又笑了,“若我真的壞了太子哥哥的好事,也不是我的錯,要怪就怪莫忘!”
“太后尋我何事?太后這會兒在哪里?可還在佛堂?”
靈兒搖搖頭:“我不知道是何事,我只是負責通傳你過去,”抬起小手沖裴瑧揮了揮,“太子哥哥快走吧!”轉蹦蹦跳跳的往蘇妧住的偏殿走。
裴瑧眼看著靈兒去的方向,一把抓住了靈兒,將人拉了回來:“你和我一塊走。”
靈兒晃了晃子:“不啊,我還沒瞧見剛剛那個姑娘長什麼樣子呢,我要去認識認識!”
裴瑧一字一頓:“不許去!”
靈兒有些不高興了:“為什麼不許去?太子哥哥你要金屋藏不?看一眼都不讓人看?”
“不能讓你看!”裴瑧拉著靈兒往外走。
靈兒覺得奇怪,不問道:“為什麼不能讓我看?”
裴瑧沉著臉,沒有做聲。
上一世,靈兒沒當著裴瑧的面對蘇妧“手腳”的,那時候裴瑧并不知道自己的,雖然看著靈兒的行為有些不舒服,但也不好說什麼,如今重生回來了,裴瑧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和蘇妧又算是剛剛定了,正是里調油的時候,可不想讓靈兒再在中間一腳。
想背著他見蘇妧?沒門!
裴瑧拉著靈兒一路往佛堂的方向去,可才出了月門,沿著甬路方
轉了個彎,遠遠的便見許茹雅只一人正往這邊走。
許茹雅見了裴瑧,面驚訝之,提了提擺,快步走了過來。
“見過殿下。”許茹雅行了一禮,起,笑了笑,“倒沒想到會在這里見殿下。”
裴瑧面無表的微微一頷首,便要繞過許茹雅繼續往前走。
“殿下。”許茹雅出口喚住了裴瑧。
裴瑧腳下步子一頓,淡淡道:“有事?”
許茹雅看了看跟在裴瑧邊的靈兒:“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靈兒一皺鼻子:“怎麼?我聽不得?”
許茹雅忙賠笑道:“平郡主誤會了,我是要和殿下說昨日勛國公府的事……”說著,覷了裴瑧一眼。
裴瑧原本沒想理許茹雅,聽說是昨日勛國公府的事,想了想,眼下下毒那人還沒有眉目,便沖靈兒道:“你先去太后那里回個話,就說孤一會便到。”
支走了靈兒,裴瑧又問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許茹雅握了疊在前的一雙手,眉眼低垂,滿是一副愧疚之:“蘇姑娘的事,臣覺得很抱歉,太后說蘇姑娘初來京城,人生地不,讓臣多照顧,臣想著剛好借生辰宴讓多認識幾個朋友,哪里能想到卻被臣那混賬哥哥鬧這樣,他竟那樣膽大妄為,意圖輕薄蘇姑娘不,竟用那樣齷齪的手段……”
“等等,”裴瑧打斷了許茹雅的話,“你這話的意思是說藥是許安下的?可今日一早皇后娘娘來時,說許安抵死不認他有下藥,而且,暫時也沒有證據證明那藥到底是誰下。”
許茹雅眼瞼微抬,看向裴瑧,卻并沒有回到裴瑧的問題,反而繪聲繪的說起蘇妧被輕薄的過程:“殿下有所不知,昨日蘇姑娘剛到國公府的時候,便上了我四哥哥,我四哥哥當著那麼多下人的面把蘇姑娘堵在勛國公府的大門口,一口一個人,攔著蘇姑娘說什麼也不讓蘇姑娘走,當時那形殿下是沒瞧見,我那四哥哥看著蘇姑娘眼睛都看直了,就差長到蘇姑娘上去了……”
蘇妧雖和裴瑧說過昨日勛國公府發生的事,但對著裴瑧自然不會說別的男人是怎樣輕薄的,不過一句話簡簡單單的帶過。
裴瑧忽聽許茹雅這樣詳細的說起許安試圖輕薄蘇妧的過程,本就冷淡的目閃過一狠戾之,厲聲吼道:“別說了!”
許茹雅面驚訝之,慌里慌張的跪到地上:“臣該死,”一頓,“臣想著蘇姑娘在宮里雖得太后和太子殿下照拂,但一個姑娘家了這樣大的委屈,邊既沒有至親,也沒有好友,連個說己話的人也沒有,這才今日過來,一來是來給蘇姑娘道歉,二來是陪說說話,好讓寬心,可以早些忘掉昨日的不快。”
裴瑧聽許茹雅這話,背在后的一只手,指腹輕捻,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許茹雅跪在青石板路上,裴瑧沒出聲讓起,也不敢起來,抬頭看了看裴瑧,小聲喚道:“殿下?”
裴瑧眼波微,眼風掃了下許茹雅,卻是什麼也沒說,轉大步走了。
許茹雅怔怔的著裴瑧離去的背影,面上的神從驚慌茫然漸漸變為如死水般的平靜,緩緩站起,理了理上的,往蘇妧的住去了。
蘇妧沒料到許茹雅回來。
若說重生后再次進宮,第一次見許茹雅時,蘇妧對除了因為裴瑧的緣故,心里有那麼一點點不是滋味外,并沒有太多的覺,算不上喜歡,但也談不上討厭,只是知道大概是個什麼樣的人。
可經歷了勛國公府這樁事后,雖到目前為止,下藥害的人尚不清楚是誰,但蘇妧對許茹雅多起了警覺之心。
畢竟也是多活了一世的人,太清楚這深宮高墻之中,防人之心不可無。
許茹雅在蘇妧這兒坐了一會,見不論同蘇妧說什麼樣的話題,蘇妧對面上雖客客氣氣,但明顯能到疏離冷淡。
許茹雅自覺無趣,沒過多久便主起告辭。
許茹雅從蘇妧住離開后,又到太后跟前去拜別,本以為能再遇上裴瑧一次,可太后跟前只一個靈兒陪著。
其實此時的裴瑧方才從太后跟前離開不久,正同莫忘在殿后的一僻靜說話。
“孤記得,寧安侯二房有一個嫡子在京城當差,你去查查他現下到底在哪里當差。”
裴瑧依稀記得前世聽說過蘇妧有個還算親近的堂哥在京城任職,但到底在哪里就職他卻不記得了。原本也沒把這事放心上,但今日聽許茹雅一番話,說蘇妧在京城無親無故很是可憐,裴瑧便又想起這人了。
莫忘應了聲是。
裴瑧沉思了一會,又細細想了想許茹雅今日特意攔下他說的那番話。
剛聽許茹雅說起許安如何輕薄蘇妧時,裴瑧只覺得直往頭上涌,有那麼一瞬間,他當真想過立刻去親手去掉許安。
可事后稍稍冷靜下來,裴瑧又不覺得許茹雅那一番話著一說不出的古怪,先是佯作無意般明示暗示那藥是許安下的,可當他開口質問許茹雅時,許茹雅又避而不談這個問題,只說許安如何輕薄蘇妧這樣加深他憎惡許安的話,徹底惹怒他。
這是一時急的口誤?還是想要借他對蘇妧的來迷他的判斷?
裴瑧眼微瞇,低聲開口又道:“順便查一查許茹雅邊的人,尤其是邊近伺候的幾個丫鬟,比如那個珠翠的,查查們家里還有沒有親,現下又在何。”
作者有話要說:
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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