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羽第二次見到單易,是他救的那晚之后沒兩天,清明掃墓。
公墓人最多的便是這幾天,在這個逝者安息的地方,倒是難得的不清凈。
跟父母祭奠完沿著下山的階梯往墓園外的停車場走。來往之人紛繁各異,隨意抬頭掃了一眼,就掃到了那晚救他的那個人。
一瞬間詫異過后,又恢復平常。想,可能因為他很高,鶴立群吧?又或者他很帥,閃耀奪目吧?
他好像是一個人,劉海似乎比那晚短了些,更顯干凈利落。穿著也不像那晚那麼休閑,今天正式。淺卡其的長風里是白襯衫黑子,了一截腳踝。還是那晚穿的那雙白板鞋,手上捧著一束雛。
如果不是這雛,地點不是公墓。想,這人更像是去跟喜歡的人表白,而不是上墳。
“知羽,看什麼呢?”王穎看著落在后的兒,指了指腳下的階梯,“別摔了。”
“哦。”宋知羽回過頭,繼續往下走。
……
從那以后,宋知羽便再也沒有見到過他,而他也從未給打過一通電話。一切就像是沒發生過一樣。太照常升起落下,日復一日,循環往復。
時間它不會為誰而停止。相反,它倒是可以幫助人們去漸漸淡忘一些肩而過的人和事兒。
直到那年的暑假,就在宋知羽幾乎快要忘記那個人的時候,他卻突然出現在的家里。
宋知羽是被王穎從房里喊出來的,看到客廳里的人時吃了一驚。笑容僵在邊愣是沒落下去。
“這是單易,單老師。”王穎笑著又跟單易介紹,“這我兒宋知羽,偏科偏的厲害,就麻煩單老師你了。”
宋知羽當時從這個人的臉上看到了什麼呢?看到了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仿佛在說:“巧了不是,你這個自以為是的社會。哦,不對,你現在的樣子好像跟那晚見到的很不一樣。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乖巧了?”
“阿姨,您是雙胞胎兒?”單易似笑非笑的看著,問的卻是媽。
果然,他就是這麼想的。他言下之意是原來這麼的表里不一,在故意將的軍?
“我媽就我一個兒。”宋知羽瞪大眼,不知的還以為在爭寵呢。
“對啊!”王穎點點頭,有些不明所以,“單老師你是有什麼問題嗎?不妨直說。”
“沒有,之前遇見一個跟您兒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孩子。”
王穎看著宋知羽,疑的問:“你見過單老師?”
挑釁是吧?宋知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卻還得保持著甜的微笑:“沒有,媽,我跟單……老……師從沒見過。”
“哦,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單易笑了一笑,“那就不耽誤時間了,咱們開始吧!”
“對對對。”王穎趕吩咐宋知羽,“知羽,你先帶單老師上書房去。”
“哦。”宋知羽綻開客氣的笑容,松開背在后快要扭麻花的手,對單易手做了個請的作。齜著角暗暗的咬著牙,“書房在樓上,跟我來。”
宋知羽把單易領進書房了以后,被王穎到廚房去給老師端水。
“媽,您怎麼不提前說家教的事兒?”宋知羽走到王穎邊,瞄了一眼門口,低聲詢問。
王穎一邊從吊柜里拿出水杯一邊說:“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忘了?”
“有嗎?”
“就你熊阿姨來那次說過。”王穎瞧著宋知羽茫然的模樣,不由的一笑,“你這記啊!”
這麼一提,宋知羽好像有點兒印象,不過當時也就提了那麼一,并沒在意,尋思著就是聊到而已。倒是沒想到母親大人還真是雷厲風行的把人給請來了,更沒料想到這人居然是那個人。
“我也在上補習班,再說了,我這績不至于還單獨請一家教吧?”宋知羽杵在一邊悶悶道。
“你績是不差,可你是要出國的,英語差可不行。”王穎看向宋知羽,繼續道:“你熊阿姨的兒子就之前那績你也是清楚,能考上二本都算是燒高香了。不去年這個單老師給補習了一個暑假,今年不就考上重本了。”
“可他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吧,有那麼厲害?”打架倒牛。
“聽說還不滿二十歲,是醫學生。下學期人家都大四了。”王穎突然一頓,有些黯然神傷,“是真的很優秀了啊!”
“醫學生?那應該疲于奔命,還有時間當家教?”宋知羽沒留意王穎表,琢磨醫學生不應該有看不完的學理論,寫不完的醫學論文嗎?
王穎把食指放上“噓”了一聲,低嗓音輕斥道:“什麼疲于奔命的,用語。我看你語文也得讓這單老師給你也好好補補。”
宋知羽癟了癟:“我不過是舉個例子而已。我文學造詣這方面自認還行,不至于。”
王穎被宋知羽逗笑,繼續小聲說:“我也是聽你熊阿姨說的,這單老師家里好像不太容易。我也沒問。你就別管了,好好學,知道嗎?”
“知道了。”宋知羽知道這事兒也不可能有回旋的余地,便乖順的應了下來,“我會好好學的。”
王穎朝宋知羽招招手:“快去快去,別讓人家老師等你個學生。”
宋知羽端著水杯和飲料轉往廚房外走,走到廚房門口,忽而轉,問:“媽,單老師什麼來著?”
“哎,你這記啊!”王穎語帶無奈,卻又沒轍,一字一頓的說,“單易。”
宋知羽點點頭,走出廚房,一邊走一邊暗自腹誹:善意,難怪喜歡見義勇為,原來得為名字做貢獻。
與此同時,這溫順無害的笑容在進書房的那一刻起,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宋知羽不輕不重的將水杯飲料統統擱單易跟前。帶著警告的口吻卻還不得不低嗓音,氣勢莫名輸了一截:“單易是吧,教我可以。但你要跟我保證,那晚的事兒你得爛肚子里,一個字都不許說。”
“可你不是說沒見過我嗎?”單易反問道。
“……”
這日的氣溫出奇的炎熱,書房窗戶對面白蠟樹上的蟬在拼命的囂。日頭如火,烤的人心煩氣躁,可宋知羽的心卻拔涼拔涼的。因為在看來,面前這個不是補習老師,而是□□。
“你想怎麼樣?”宋知羽立在單易面前,垂眸悉著他的一舉一,滿眼寫著戒備。
單易抬起頭瞧著宋知羽,意味不明的一笑:“我不想怎麼樣。”
宋知羽抿瞄了眼門口,確定沒靜,這才開始的先發制人:“聽說你家里困難的,得靠補習打工來支撐生活吧?咱倆井水不犯河水,我呢好好當學生,你就好好當老師。我還可以把我同學介紹給你,如何?”
“嗯,條件確實備力。”單易狀似認可的一點頭。
他的笑容清澈溫潤。他穿白的上,清新俊逸,像極了偶像劇里的白男主角。可是宋知羽的眼里,卻總覺著這人憋著壞心思,笑的不懷好意。
“是吧,沒人會跟錢過不去的。”宋知羽懶得猜他,反正自認為至自己是抓住了這個人的短板。思及此,笑容都變得自信了不。比了個一,倒是不卑不,“所以,我只有一個要求。”
“那晚的事兒一個字都不許提?”單易接道。
宋知羽正準備說話,就聽到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趕的拉開椅子一屁坐在單易的邊,急吼吼的順手抄起本練習冊。翻開,平攤在書桌上,語調瞬間尊重:“單老師你先看看我的水平在哪兒。”
王穎在門口看了看,畫面很和諧,便躡手躡腳的輕輕拉上書房門。這才轉往客廳走去。
宋知羽暗自松了一口氣,就聽見耳邊低沉清冽又有一調笑的聲音響起:“放反了。”
“哦。”宋知羽下意識的抬頭,正巧對上端倪著的一雙漆黑雙眸。心里頓時有只小鹿在說人話:“他真的好帥。”
有些煩的錯開眼,暗自一咳。將書擺正,問的心虛:“你……看我干嘛?”
“宋知羽。”單易字正腔圓的著的名字,“問個問題。”
“什麼問題?”
“為什麼眼前的你跟那晚我遇見的你判若兩人似的?”
“不用你管。”宋知羽剛才的些許兒之態在這一刻戛然而止。語氣也了起來,“你不是警察,我也沒有犯法,我想我沒必要跟你代吧?”
單易:“可我現在是你的老師。”
宋知羽:“單易,你只是家教而已。”
單易:“家教也是老師,不如我問問你媽媽算不算?”
宋知羽一拍桌子:“單易,你威脅我。”
單易倒是不慌不忙的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這才不疾不徐的笑問:“有嗎?”
“你到底想怎麼樣?”宋知羽氣惱,但盡量聽上去要自己心平氣和。
“先學會怎麼老師再說吧!也許你也說得對,畢竟我是教知識不是教做人。畢竟……”單易頓了一頓,意有所指似的,“我又不是你爸爸。”
宋知羽反應過來他這是把曾說的話還給。正想還,人已經丟了套題給了。
扯過來,忍一時風平浪靜。過完這個暑假橋歸橋,路歸路,有緣也別再見。
然而,宋知羽做夢都沒想過,有一天會對這個在字典里多管閑事的人生出別樣的。那種無名的愫就像是爬山虎的枝葉,悄無聲息的慢慢向上延攀爬,最后布滿整面心墻。
作者有話要說: 回憶殺又來咯,這次會持續個兩三章,我其實真的還萌年生長的階段~~~
前二十紅包,留言怎麼越來越了,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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