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坤”這兩個字本來謝坤早就聽習慣了,要是唐慕白哪天不他“廣坤”,他反而覺得太打西邊出來了。
但是加上“小”這個字之后,整個稱呼的意味全都變了。
這人聲線干干凈凈,尾音放輕,自帶了一種似有若無的溫,謝坤一個一米八的糙漢生生聽得面紅耳赤,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小白……你這樣還讓我不好意思的……”
陸以凝離他最近,加上是房間里唯一一個孩子,心思又最細膩,所以幾乎瞬間就察覺到了他語調的變化。
偏頭看向謝坤,眉梢挑起,眼眶微微睜大,不自覺做了一個吞咽的作。
而讓氣氛陷詭異的當事人毫不覺得有什麼,他瞥了謝坤一眼,“你也會不好意思?”
這話就正常了。
宛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謝坤瞬間就冷靜下來了,他抬手抹了抹額頭上不存在的汗,長長呼了口氣。
四個人表各異,最正常的就是陸竟行。
他可不在乎唐慕白和謝坤之間有沒有奇異的電流過,只要唐慕白不要打自己妹妹的主意就夠了。
陸竟行盯著唐慕白看了幾眼,確定他沒有多看陸以凝之后,才又把視線挪到謝坤上,轉回了話題:“問你話呢,給錢了沒?”
“自家人還談什麼錢不錢的……”謝坤向來自來,看陸以凝的眼神像是之前養了好些年的金一樣,“是不是啊學妹?”
陸以凝默了默,然后很聽話地點了下頭。
“這就對了嘛。”
小姑娘看著特別乖巧,討人喜歡,謝坤沒控制住自己的手,剛出去,還沒到的頭,幾米遠就有人咳了一聲,“阿行,你這不太公平吧?”
他看一眼陸以凝,陸竟行就跟防狼一樣。
但是謝坤就不一樣了,這人都上手了,陸竟行居然還無于衷。
經他這麼一提醒,陸竟行才注意到謝坤的手,他眉頭皺了皺,“別手腳的。”
謝坤聳聳肩,雖然不愿,但還是把手給收了回來。
謝坤傷才沒幾天,所以換藥的時候還要順帶輸消炎,這會兒剛輸完一瓶,還剩下兩瓶,短時間也走不了。
剛好唐慕白和陸竟行今天下午沒什麼課,所以一人扯了把椅子,也就都在床邊坐下了。
陸以凝坐在床的左側,唐慕白就坐在床的右側,兩人隔了一張床還有一個謝坤,陸竟行這才完全把心放下。
謝坤話,一邊吃唐慕白給他從小食堂帶的鍋包,還一邊跟他們搭話:“小白,你剛才為什麼說阿行不公平啊?”
唐慕白正在看手機,手機屏幕不大不小,完完全全被實驗老師發過來的數據給占滿,他眼睛都沒抬一下,手機放在屏幕上,一行行地往下:“這麼多都堵不住你的是嗎?”
謝坤撇撇,也就不吵他了。
陸竟行這個人要比唐慕白無聊一點,加上謝坤剛剛才被他的白眼臨幸,也不太敢跟他搭話,只能又跑去煩陸以凝了。
這個小學妹乖巧聽話,是聽他吹牛的最佳人選。
謝坤把自己的榮事跡從大一開始說起,說到大二的時候,陸竟行大概是實在聽不下去了,椅子一推,起去了洗手間。
房間里就又只剩下三個人。
唐慕白低著頭跟手機那頭的實驗老師研究數據,謝坤還在繼續蒙騙單純:“學妹,你知道嗎我跟你們小白學長從兒園就認識了,他小的時候就跟缺鈣一樣,個子可矮了,我們班生都能比他高一個頭……”
“……”
本來謝坤怎麼鼓吹自己,唐慕白都懶得穿他,但是一提到自己,他就實在忍無可忍地把耳機拔了一只,側眸斜了他一眼。
“看什麼看,看我你小時候就不是矮子了嗎!”
謝坤毫不怕他的死亡凝視,繼續跟陸以凝料,“他當時就跟個小矮人一樣,打架都打不過我,每次都被我按在地上打呢……”
陸以凝抿了下,眼睛微瞇,試探地問了句:“……按在地上?”
突然就想起唐慕白剛進門時的那聲“小廣坤”,他當時沒注意到陸竟行和唐慕白的眼神流,也不知道這倆人私底下達了某種共識,只能看到最表面上的這一層。
陸以凝喜歡唐慕白,自然不可能想把他往那種方面想,但是即使這樣,腦海里還是不控制地出現了清清瘦瘦的唐慕白,被比他壯了不止一圈的謝坤按在地上的畫面。
的眼神瞬間就變得言又止起來。
唐慕白一抬頭,就看到對面那丫頭正以某種類似同的眼神看自己,他愣了下,開口前下意識看了眼門口,確認陸竟行還沒回來之后,他才皺了皺眉:“你這是什麼眼神?”
一系列的小作下來,連唐慕白自己都覺得好笑。
搞得像地下一樣。
他角扯了下,眼尾弧度微彎,眼睛很亮,帶了半分不大明顯的笑意:“別聽他瞎扯。”
剛說完,門就被人推開,在外面躲了半天清閑的陸竟行回來了。
牛吹多了也會累,謝坤說了半天口干舌燥,他一掀被子坐起來,“小白阿行,我們打游戲吧?”
唐慕白看了眼他的:“你都這樣了還打游戲?”
“我摔的是又不是手!”
謝坤說完看了眼自己扎著針的左手,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嘆了口氣,“沒事,我會注意不劇烈運的。”
謝坤是想到什麼就要立刻去做的子,話音落下,已經登錄了游戲界面。
他自己登錄還不夠,還要督促著另外兩個人登錄。
很快隊伍里就有了三個人,游戲當前,謝坤倒是還沒忘記旁邊有個小學妹,他把手機往陸以凝面前挪了挪,“學妹,你會玩這個游戲嗎?”
陸以凝看了看界面,在自己菜如狗的技和心的小白學長面前,著頭皮選擇了后者:“會一點……”
四個人就這麼一拍即合。
不過陸以凝很快就后悔自己說的“會一點”了。
游戲是暑假為了陪姜奈玩下載的,不是游戲迷,再加上手殘,沒玩幾天就閑置了。
本來就不太,加上幾個月沒,一進游戲,連哪個按鍵在哪里是干什麼的都分不清了。
但是自己作的死,就要堅持作完。
陸以凝就像是剛拿完駕駛本第一次上車的謝坤,打人不會,扔雷炸敵人不會,瞄準鏡也不會開,反正不管干什麼,就只管瘋狂開槍突突突就夠了。
在對不準敵人只能無可奈何地對著面前的墻一陣突突突的時候,耳邊上突然傳出來一道男聲:“你這是會一點嗎?”
陸以凝:“……”
下一秒,那人似乎沒忍住,“嗤”地一聲輕哂了下,“大佬,你這技,可以去打職業了啊。”
“……”
陸以凝看著跟前墻上那一排麻麻的槍眼,陷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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