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蘇嫻面難地站在小院門口，徘徊了一會兒，還是叩了叩院門。

是春梅開的門。

“大小姐，我家小姐睡下了，不如您明日再來尋。”

“宓兒，可了什麼傷？”蘇嫻婉轉地詢道。

春梅想了想蘇宓手心的傷，“小姐只是了點輕傷，無大礙的。”

“好，那我明日來看。”蘇嫻扯起角笑了笑，明白是蘇宓不想見。

等蘇嫻回到臥房時，李修源正在來回踱步，形容焦急的很，看的心下有些沉，臉上卻還是是順的表。

“相公，春梅說宓兒無事，已經睡下了。”

“你可見到了？”

“怕是現在不愿意見我，妾明日再去試試吧。”

蘇宓不愿意見蘇嫻，李修源覺得再正常不過，不過他并不擔心，親姐妹一場，還能斷了關系不，等過了明日，以后不想見都得日日見面了。

李修源對蘇宓是志在必得，是不是完璧之，他試了便知。不過眼下，他奔波了一整日，上的邪.火卻還沒得到釋放。

“嫻兒，今日你可還有不適。”

“沒有，相公怎麽這麼問。”蘇嫻剛說完，抬頭便撞上李修源幽暗的眸子，可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自然懂得那眸子的深意。

“相公，我，我有著孕呢。”蘇嫻又又喜。

“嫻兒，我會輕一點的，大夫不是也說了不礙事的麼。”李修源攬過蘇嫻。

“素月還在外頭呢。”

李修源聞言，挑眉了外間的方向，心頭的火更甚，“沒事。”讓聽到更好。

不多時，床幔開始有節律地晃，男子毫不抑的低啞聲音與子的聲溢出，聽得外室的素月一陣臉紅心悸，眼睛時不時向里瞟去，在不知看到什麼的時候又忙不迭低下頭不敢多看，耳邊靡靡之音不絕。

***

翌日清晨下了一場早雨，消散了一些暑氣。

蘇宓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倒是恰好避過了這陣雨。正在用早午饗的時候，春梅急急忙忙地沖了進門。

“你怎麼滿頭大汗地跑回來了，不是去前院送首飾給春蘭麼？”蘇宓笑問道，遞上了干帕子。

春蘭是與春梅一齊進來的，年齡相當，只是一個分在了蘇宓邊，一個分在了前廳做些掃灑待客的事。這次春梅除了替妹妹買些首飾，也給春蘭帶了一點。是以今早替蘇宓備下了飯食，便去了春蘭那。

“小姐，”春梅著氣，抹了一把額前的汗接著說道：“春蘭方才跟我說，今早在前廳倒茶時，聽到老爺要將您許配給大姑爺！”

“什麼？！”蘇宓臉上的笑意立刻呆滯住了。

春梅自是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意，苦著臉忙不迭地點頭，“真的，小姐，春蘭聽到了！是大姑爺向老爺提的，后面春蘭去泡茶了，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反正回去的時候，便只聽到老爺笑呵呵地同意了。”

蘇宓的心頓時涼了下來，蘇明德從來不管，沒想到這件事，他竟然上了心。

就在在春梅回來不久之后，虞青娘并著蘇嫻一道來到了小院。

“宓兒。”

虞青娘喊了一聲蘇宓，春梅見了兩人都沒帶丫鬟，心里便懂了，施了下禮轉去灶間煮點茶水來回避。

蘇宓正在想怎麼才能不嫁給李修源的事，突然聽到虞青娘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一看，蘇嫻也在，來意更清楚不過。

“娘。”蘇宓走上前，頓了頓又低聲道，“姐姐。”

“宓兒，我今日來，是有事想找你商量。”虞青娘拉過蘇宓的手走向亭子里坐下。

蘇宓看了看蘇嫻，語氣淡淡道：“娘，要麼你們我，反正我不會嫁給李修源。”

“宓兒！你怎麼知道...？”虞青娘抬眼驚詫一下，也不糾纏，繼續說道，“罷了，娘也不管你如何知道的，你不要任，當初簽文說的時候你也在場，這便是你的姻緣。”

“是啊，宓兒，其實你姊夫，對你也是有意的。”蘇嫻說這話時，心里說不出酸酸的，哪個子愿意承認夫君喜歡別人呢。

蘇宓只看了一眼，沒有應話，臉上亦沒什麼表。

虞青娘看著小兒固執的樣子，不下聲來，“娘也是想你好，你看趙氏，舍得讓兒去選秀，可我不舍得，是以當初周家來求親的時候，我看你不排斥便立刻定下了，還不是怕你萬一進了秀的摘選名冊。”

“你如今被退了兩次婚，外面流言四起，想再找個門當戶對的作正房，哪有那麼容易，你若是進了李家，你姐姐還能照顧你。”

蘇宓原本沉寂的神，在聽到虞氏那句話時，眼睛突然一亮。

虞青娘和蘇嫻以為說了，誰知蘇宓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開口道：“娘，我有事單獨與你說。”

說罷看了一眼蘇嫻，這是下逐客令了。

蘇嫻略有些尷尬地笑笑，“娘，我還有些事，那我就先走了。”

虞青娘看這二人你來我往的一生疏勁兒，滿臉狐疑，這兩姐妹今日是怎麼了。

蘇宓眼見蘇嫻走出了門，才緩緩開口道：“娘，你可知昨日發生了什麼？”

...

此事，蘇宓原本是不想再多提，橫豎李修源不會長住，等他走了也不會再有集，可是誰知他竟然還沒死心，連婚約都要下了。別無選擇，至也要爭取到娘站邊，當然有些事怕虞氏擔心還是下了，譬如，遇到的那個男子。

虞青娘聽完全部，臉有些暗，皺眉道：“真的是嫻兒給你下藥了？”

“娘，你信我麼。”蘇宓看著說道。

虞青娘心疼地了蘇宓帶著傷疤的手心，“信，我怎麼會不信自己的兒。”

宅里的下人都說趙姨娘爬到頭上了，難道就不知道麼。自己的小兒常為打抱不平，可宓兒不懂，畢竟趙姨娘有個兒子，只有這兩個兒，唯有等們好好嫁了出去，分得了好嫁妝，才敢與趙姨娘撕破臉。

什麼都不求，只要兩個兒高高興興的。

“娘，我真的不想嫁給李修源。”

“我知道，嫻兒也真是太糊涂了，怎麼能做那種事，定是李修源他唆使的。”虞青娘恨恨道。

“嗯。”

蘇宓明白，都是娘的兒，娘肯定也狠不下心怪姐姐，其實昨日不想大鬧，不也是顧及了蘇嫻的面了麼。

“說起來，也怪我娘家。”虞青娘嘆了口氣。

蘇宓知道一直因為虞家表哥退婚一事自責，可這其實又與有什麼關系呢，別人瞧不上，也沒覺得有什麼可惜的。

“娘，這跟你沒什麼關系的。”蘇宓撲進虞青娘懷里，“你就幫我勸勸爹，別讓我嫁給李修源了好不好。”

虞青娘鎖著眉頭，搖了搖頭，“可是你爹答應了，我只怕是勸不他，你也知道他的脾氣，若是將此事告訴他，他都不一定信的。”

蘇宓的脾氣，其實是最像蘇明德，兩個人一樣的鐵了心便不肯變，蘇明德年長又是男子，固執更甚于蘇宓。

蘇宓垂眸思忖了一陣，覆在虞氏耳邊耳語了一番。

“不行，宓兒，這怎麼行，宮里都是吃人的地方！你又沒什麼倚仗。”虞青娘雖不懂場，但這些淺顯的道理還是知道的，蘇家雖在州算是富裕，可到了京府，算的了什麼。

蘇宓回握住虞青娘的手，“娘，我選不選的上還不一定，就當是緩兵之計也好，更何況，若是要我嫁給李修源，我還不如宮！”

“你啊...”虞青娘知道蘇宓的脾氣，心知勸了也沒用，對李修源做的事也著實不喜，心里便有所搖。

“娘，你就幫幫我好不好。”蘇宓繼續磨泡。

“哎，好，我去試試吧。”

***

虞青娘走回中院時，經過了書房，悉蘇明徳，白日里若不是在外頭，那他便是在此對賬冊，躊躇了一會兒，還是邁進了門。

“老爺。”

蘇明德放下手中的賬冊抬頭，“青娘，怎的這時來了。”

“妾來見見老爺，”虞青娘低著頭，“好幾日不見了。”

蘇明德有些愧疚，這兩日的確是冷落了這個發妻，珍兒新進了秀遴選，趙氏那邊他是有意安，再往前，又是年輕的陸氏和兩個通房.....

“青娘，我這兩日也念著你的。”

其實若是仔細瞧瞧，最好看的，還是他這個妻子，不然蘇嫻姐妹兩也不會生的一個清麗一個，模樣頂好。這一想起蘇宓，蘇明德心里又有些沉。

虞青娘看他神，猜到了他的心思，但不得不提：“老爺，宓兒不想嫁大姑爺，你看...”

蘇明德哼了一聲，“胡鬧，父母之命，妁之言，要愿不愿意作甚，你別老慣。”

虞青娘與蘇宓相談時候就猜到了蘇明德反應，接著說道：

“老爺，其實宓兒說，想進宮作秀，妾想過也是可行的。”

“當初是因著與周家有婚約，沒上那摘選冊子，但如今婚約沒了，宓兒被退了兩次婚不假，但都沒去衙門登記戶冊，說到底也就在州當作傳聞。妾想著不如找找門路，看此事還有什麼余地沒有。”

蘇明徳之前還有些不耐，聽了虞青娘的話，他似乎也有了些想法。

蘇宓的容貌比蘇珍還要好上幾分，若是能進了后宮，那可是無上的榮耀。蘇嫻已然嫁給了李修源，其實再嫁一個兒，于以后綢緞莊沒什麼裨益。他答應李修源也無非是怕被退了兩次婚難嫁出去。

退一萬步來說，即使選不上，那再嫁便好了，蘇宓不過十六，也來得及讓李修源等上一等。

蘇明徳心里有了計較，他蘇家到底是州第一綢緞莊，算不上州首富，也是當地富賈。與崔知府也是有過幾面之緣，又是繳稅大戶，這點求個見面的面，知府應當還是會給他的。

“青娘，喚人去備車，我要去一下府衙。”

“是，老爺。”

***

蘇宓坐在院子里焦急地等著，直到黃昏，終于等來了虞氏。

虞青娘將花帖遞到蘇宓手中，囑咐道：“宓兒，明日讓車夫送你去城中，你爹說明日便是那第二批的摘選，若你跳出了，便能與蘇珍一同上京府。”

“嗯。”蘇宓低頭了帖子的緋紅燙面。

“宓兒，無論如何，若是這次選不上，你爹還是要將你嫁給李修源，你答應娘，萬不可做傻事的。”虞青娘想的遠了，可是不得不想，兩個兒都是的命子啊。

蘇宓笑道：“娘，你放心，你想的，兒絕不會做。”

命多重要，可不舍得為了一個渣滓去尋了短見，但凡活著，總有辦法的。

蘇宓送走了虞青娘，回頭躺在藤椅上，盤里的瓜果也沒。

“小姐，您真的去選秀麼。”春梅在一邊補裳，邊咬著線頭問道。

“嗯，也不知道能不能選上。”蘇宓淡淡說道，其實看了這麼些話本，也曾不知地做過那些個異想天開的夢，遇到一個一見傾心的窮書生或是哪個陌生的男子英雄救之類的。

不期然的，蘇宓腦袋里冒出一個影，似笑非笑的，看不清表。

蘇宓自嘲地笑了笑，在想些什麼，話本上的怎麼會是真的，若是選不上秀，也只能嫁給李修源了。

“小姐定能選上的，可是小姐，我不能和你一同進宮了。”

蘇宓朝著春梅道，“若是我真被選上了，我就讓娘將你的賣契還給你，你回家也早一點嫁人。”

春梅紅著臉放下針線，“奴婢只想陪著小姐，沒想著嫁人。”

“傻春梅。”

***

蘇明德走后，崔知府看著桌上那疊厚實的銀票，笑的眼睛瞇了一條。

一旁的史同知上前：“大人，那蘇家二姑娘，聽說是給退過兩次婚了，雖說沒上籍冊，可傳聞也不好聽，如是當秀，以后查到了，不知上頭會不會怪罪。”

崔知府斜眼哧了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只答應了蘇明德讓參選，明日落選不就行了。”為了一個落選的子，誰還能管退沒退過婚麼。

“是，大人說的是。”

“備轎子。”

史同知詢道：“大人去哪？”

“當然是去看督主大人，順便邀請他明日來看第二批遴選。”崔知府心道，第一批錯過了，第二批定要讓秦督主看看他辦事的能力！

這次貪河款一事，秦督主后來竟有放過他的意思，他仿佛到了攀這個大的門路，怎麼能不好好利用呢！

“還愣著干嘛，快去啊。”

“是，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