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楚臉一熱，但輸人不輸陣，道：“你算什麼陌生男人？”

江行墨：“……”

“同事，我們可是同事！”說罷，夏楚還嫌棄地看他一眼，“什麼已婚不已婚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想起渣男江行墨就心塞。

一萬點兒暴擊會下，江先生。

夏楚“懟”得理直氣壯，可其實心里還是有些虛的，大概是因為之前Dante的眼神，他微垂著眼簾輕聲說話時有種奇怪的溫，好像這小面館里的，星星點點般匯聚在他眼中，而他將它們灑向。

夏楚眼角又瞥到了盛開的茉莉花：純白的小花染上了絨絨的黃，看起來很舒服，可也失去了自己原本的。

江行墨被懟的說不出話，不過徐之翰的小曲算是過去了。

夏楚順著他的暗示去思考，一切倒也合合理。

連線本來就沒那麼森嚴的等級，就算是，Ethan他們也都是直呼Megan，并未夏總什麼的。下面的也就有樣學樣，形了寬容和諧的氛圍，很年輕人追捧。所以Dante那樣稱呼徐之翰也很正常。

互聯網是個“年輕”的行當，連線的種種特都是其迅猛發展的基石。

撂下徐之翰的事，夏楚才意識到這兒的異樣：“怎麼一個人都沒有？”不僅是客人，連老板服務員都沒有。

江行墨道：“這是家智能餐廳。”

夏楚心里好奇，但面上不敢太出來，畢竟是個十年前的“老人”，還真不太了解現在的科技，裝作了解的模樣：“哦，我是覺得這風格古樸。”和智能二字不沾邊。

江行墨一眼看穿卻不拆穿，他給解釋道：“這是D實驗室的副產品，在試運行。”

一聽D實驗室，夏楚更好奇了，眼睛亮晶晶的，聲音還得盡量繃著：“原來是這家店，我之前看過他們的報告，沒來過。”

江行墨心道：你一手跟蹤設計的，還說自己沒來過。

當然這話他不會說出來，他說：“看起來技還不太，菜單上只有面。”

這項技還不嗎？夏楚想起自己的智能廚房……那里面的菜式可是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它做不到。

夏楚心思一，說道：“這樣是為了節省本吧。”說完還覺得自己能耐，這都想得到，不愧是夏總。

“也是，”江行墨說著認可的話，面卻淡了些：“降低本后更利于批量復制，方便斂獲利潤。”

夏楚聽出他話中的不快，只是弄不清緣由。

這時，“叮”地一聲響，一個矮墩墩的木餐車自行從后廚跑了出來，上面放著熱騰騰的兩份面。

夏楚滿目驚喜，心里想的是好可好可，好想綁一個回家，可惜顧忌自己“CEO”的高冷面子，是撐住了。

地上應該是有引導線，胖餐車準無誤地來到他們的桌前，抵達后還發出了一段語音：“用餐愉快。”

江行墨將其中一碗面推給夏楚：“請。”

夏楚看了眼，略有些失：“這是微辣？”紅燒牛上似乎飄了點兒辣模樣，可夏楚不用吃都知道肯定不辣。

江行墨道：“吃辣，對腸胃不好。”

夏楚道：“我腸胃好得很，吃兩份小龍蝦再喝兩瓶雪碧都啥事沒有。”

江行墨送一雙：“呵呵”。

夏楚就很不服了：“我腸胃真的很好，吃嘛嘛香，倍棒……”

嘮叨半天，對方也看一眼，反問：“吃不吃了？”

得夠嗆的夏總不挑食了，卷起一串面條道：“吃！”這可真是大爺一枚，還敢兇自己的頂頭頂頭頂頭上司！

這一吃，夏楚卻是心花怒放：“味道不錯。”

江行墨沒說什麼，只是安靜地挑面。

他吃得快，吃得慢，沒多時江行墨就吃好了。

他悄聲放下筷子，不聲的看著夏楚，看著這個悉又陌生的“孩”。

孩子氣的用筷子卷面條，還有些強迫癥似的非得卷得齊齊整整，不肯留一點兒落在外頭。

淺黃的面被卷可的一小團，還沒吃已是一臉滿足。

江行墨記得的生日，是在平安夜前夕，這個羯座孩聰慧、執著、有毅力。

執著，是的，執著到死心眼。

想到這里，江行墨面上的笑散了，似是倏忽間從溫暖的小面館墜落至冰冷的現實。

吃飽喝足，夏楚回去睡覺，問江行墨：“你還要加班？”

江行墨道：“我也回去了。”

夏楚老生常談：“嗯，早點兒休息，別仗著年輕折騰。”

江行墨看著，語氣中有些好笑：“你覺得我什麼歲數？”

夏楚抬頭看他，看了會兒道：“二十二歲？”想想他才剛畢業，再看看他這張臉，二十二歲不能更多了。

年已三十二的老江同志不要臉道：“差不多吧。”

差的真不多，也就十歲。

今天回家早，夏楚早早洗漱完畢，抱著被子睡一團。

迷迷糊糊間，做了個夢。

那是一片橙的花海，花朵濃烈艷，鋪天開地的綻放，帶著夸張的和極致的危險，像地獄中熊熊燃燒的火焰。

站在其中，腳底滾燙，是踩在火上行走。

——罌粟。

下的罪惡，不見天日的貪心。

有人問：“喜歡嗎？”

搖搖頭道：“不。”

他又問：“那你喜歡什麼。”

想起回國時偶然見著的一叢白小花，輕聲道：“茉莉，茉莉花。”它們小、不起眼，卻拼盡一切散發著沁人的香氣，想讓邊人駐留，哪怕只是一片擺。

夏楚醒來時，夢忘了個干凈，卻突兀地冒出一句話：那不是罌粟，是加州的花菱草，雖然它也加州罌粟。

什麼七八糟的？夏楚了腦門，覺得莫名其妙。

罌粟也好花菱草也罷，都不悉。別說這些了，連最尋常的茉莉都不認識，生在北方，又對花草沒興趣，也只知道個迎春和月季花。

加州？國的那個加州嗎？好像斯坦福大學就在這個州？

想到這里，夏楚有些不舒服。

對這模模糊糊的記憶很抵，這應該是殘存的，也可能是……

夏楚不愿那樣想，是穿越到十年后的，不然還能怎樣？

對，不然還能怎樣，還清清楚楚地記著高考試題呢。

斂住思緒，夏楚去廚房點了份早餐，吃飽后出發去公司。

這一日夏楚輕松。

一來是徐之翰等人被拖回來，所以整個技部，囊括研發和維護都瞬間井井有條，再不用憂心；二來是有工作手冊幫忙，已經越來越適應這些工作了。

這工作手冊夏楚是越用越覺得神奇，懷疑二十八的自己是給自己設計了個“智能小”，通過搜集數據進行分析，然后給出解決辦法。

不過可能技還不：有時候智能到可以幫辨析出郵件中的問題，甚至給出修改方案；有時候又呆板到只知道鏈接外部搜索引擎，給出一堆七八糟的網頁信息。

其實這和技真沒關系，主要是手冊背后有人。

江行墨在的時候，手冊智能得可以直接擔任連線CEO，CTO，CFO……

江行墨不在的時候，它只是個手冊，還是個會把老父親（研發者）江行墨給賣得干干凈凈的八卦手冊，比如前陣子夏楚搜索D實驗室，手冊‘義正言辭’地顯示了一番江行墨是如何調研發人員，離資金，還有各種緋聞八卦……

之前的夏楚忙得不可開，最大的原因是一個人做了十個人的活，這十個人還都是英中的英，不忙才怪了。

如今徐之翰等人歸位，江行墨又暗中幫分擔了大部分工作，自然就閑下來了。

下午五點，Ethan又問是否安排晚飯。

夏楚懶得去應酬，便說道：“不了，我回家有些事。”也該歇歇了，好好下不加班的日子。

回家的時候，夏楚自然會想起的自己的難兄難弟——Dante。

可是不加班的話，總覺得不太好去見他。

畢竟是已婚領導，他是陌生男人……夏楚癟癟。

接連三天都順風順水的，不加班不熬夜的夏總一直沒去見Dante。

Dante怎樣想夏總不知道，還是有點點不適應的——畢竟是陌生年代結的新朋友。

只是夏總想不出天化日下去見公司小程序員的理由……

這天中午，高晴給打來電話。

夏楚接了，高晴怕耽誤時間，開門見山道：“這周末咱們高中同學聚會，我提前和你說一聲。”

夏楚愣了下，腦中浮現的是一大堆悉又親切的面孔。

高晴又道：“他們要是找我問你，我就說你沒空……”

“我有空。”夏楚道。

電話那頭高晴頓了下，略帶詫異：“你要去？這次是逄斯茜那幫人組織的，你自己去的話，們肯定又要碎。”

逄斯茜？夏楚自然記得這名字，畢竟同班同學。只是和不，一個學期好像都沒說幾句話。

高晴嘆口氣道：“你快別去了，省得他們問七問八。”

接著又特意給夏楚潑冷水：“還弄得是個舞會，要帶舞伴的。”

夏楚也能明白高晴的好意，清楚和江行墨的狀態，不愿去讓人說閑話。要是二十八的肯定是不會去的，可現在的很想去。

不太好形容緣由，只是想……想去看看悉的人，去看看明明才分開不久卻相隔十年的同學。

這些心夏楚沒法同高晴解釋，道：“再說吧。”

放下電話，夏楚出了會兒神。

下午的時候，一堆事蜂擁而至，辣手冊還開始犯傻，忙得不可開。

這一忙竟又折騰到了半夜十二點。

夏楚哪里知道“手冊”沒犯傻，只是罷工了。

緣由大概就是——活都幫你干了，人卻見不到了。

江手冊很不爽，遂罷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