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歐睿坐在關樊的座位上,手里拿著放在桌上的一個相架。
照片里的關樊神采飛揚,充滿自信,穿著訓練服,扛著槍,與八個各異,來自不同國家的隊友一起比著大拇指,笑得燦爛。
這是三年前還在特警隊時去國參加聯合反恐訓練拍下的照片。照片里有三位,關樊最奪目耀眼。
歐睿剛與醫院通完電話,醫生說關樊的生命征平穩,今天已經能轉移到普通病房,但目前仍然沒有蘇醒的跡象。
歐睿沉著臉,心里像是著一塊大石。
9月9日,他約晚餐,說要加班,而他沒堅持。
沒想到那一轉,差一點就是永別。
這一年過得很辛苦,他沒能幫到。休假、陪伴,對都不管用。更何況他手上著一個又一個案子,也沒什麼時間給高質量的陪伴。
的解藥只有真相。但證據和法律判定的真相,不接。
去年9月29日,關樊的鐵桿閨孫靚因為傷跳樓自盡。在電腦上留下了書,簡單的幾個字:「爸媽,對不起,是我太蠢了。」
孫靚的男友是個程序員,陳炎,與數次偶遇,很有緣分,興趣好三觀極其一致,默契,格合拍。孫靚很快墜河,深陷網。對這份極有信心,對父母和關樊都說過這是的真命天子。
9月25日那天,周一,孫靚調休,決定去男友家中為他做飯,給他驚喜。怎料去了之后回來緒不對,原本約好第二天到父母家吃飯也沒有去。
27號那天父母追問,孫靚哭著說男友陳炎并不是以為的那種人,太蠢了。父母從孫靚的言談及態度里認為陳炎欺騙孫靚的,出軌被捉在床,孫靚一直哭,沒有否認。
孫靚的父母都是老師,老實本分,也做不來上門去找男方打一頓為兒出氣的事,于是只是勸及時回頭,趕分手。孫靚點頭答應。
老倆口為了開解兒,陪了兩天,28號一家人定好國慶假期去旅游,還在網上買好了票。
但就在29號,孫靚半夜里從17樓一躍而下,香消玉殞。的電腦里播著歌,放著與男友的合照,記事本打開,上面敲了那一句簡單的話。
凌晨時孫靚的尸被小區保安發現。
警察、孫父孫母、關樊,全都趕了過來。
沒有外人室的跡象,沒有掙扎打斗的痕跡。因為有關樊這個警察親屬在,這麼一個顯而易見的自殺案,派出所照著謀殺的標準來嚴查。
小區監控、孫靚的屋里屋外、地上地下,甚至指紋、腳印都查了一遍,鄰居好友的問話,男友陳炎的盤問等等,并沒有查出什麼問題。
陳炎的說法應證了孫靚父母之前的猜測。原來陳炎9月24日晚在小區隔壁酒吧喝酒,醉了領了個人回家過夜,第二天就沒去上班。
孫靚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走了,但陳炎家里沒收拾,床上沙發上糟糟,還有保險套丟地上,一眼就能看出陳炎跟人鬼混過。所以孫靚與陳炎大吵了一架,提出了分手,還把他拉黑了。
那天之后陳炎就沒聯系過孫靚,沒見過,直到警察找上門來,說孫靚死了。
一切證據看起來都是孫靚神上無法接男友背叛的事實,一時想不開跳樓。
只有關樊提出了一個異議。在現場看了孫靚的電腦,書TXT在電腦桌面上開著,輸法還掛在上面。
關樊說孫靚是用五筆的,但是這封書,是用系統自帶的拼音輸法敲的。而且懷疑孫靚上網的記錄,有些被刪除過。
這個異議沒有得到大家的支持,除了孫靚的父母。
用五筆的人,偶爾也會用用拼音,在低落的緒下,懶得切換輸法,所以干脆只打了一句簡單的話,這樣也是解釋得過去。而且,區區一個輸法,難道還能推翻其他痕跡鑒定、監控證據嗎?
但孫靚父母因為有了關樊的這個判斷,于是也提出自己的看法,他們覺得兒已經緩過來了,還要跟他們一起去旅行,不可能突然就自殺。他們要求做尸檢。
于是警方給孫靚做了尸檢。
尸檢結果,沒有中毒,沒有用藥,沒有其他被侵害跡象,就是自殺。
孫靚的父母不死心,他們把孫靚的電腦給關樊做進一步分析,希能找出線索。
關樊把電腦帶回警局,用局里的分析設備和件做了鑒定。沒有找出被刪除的上網痕跡,且以為用拼音敲下的那句話,驗證之后其實是用五筆輸法輸的。
這臺電腦的證分析是關樊自己做的,這樣的結果,就像是打了自己的臉。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關樊在孫靚自殺現場緒太激,且沒有用分析件,只是憑自己的簡單查看,弄錯了。
孫靚的死最終被判定是自殺。
關樊不接。說拿回孫靚的電腦后,有案子出了外勤,隔了9個小時才給孫靚的電腦取證分析。這9個小時里,有人過這臺電腦。
這話說出來就傷人了。
因為孫靚之死沒有他殺證據,所以并未立案,這事也不歸他們刑偵支隊管。關樊從孫靚父母手里拿來電腦,是屬于私人偵查。
辦公室當日進出的,都是的同事,與孫靚一點關系都沒有。關樊這個推定,是莫名其妙的緒發泄和猜疑,令同事們不快。
歐睿為此也批評了關樊,找單獨談了話,開解。
但仍解不開關樊的心結。
“我沒有弄錯,這臺電腦,就是被人過。”
“好吧,就算被人過。它在孫靚父母手里幾天,也有可能……”
“不可能。他們知道這是能找到疑點的東西,他們保管得很好。尸檢結果出來,這臺電腦了唯一線索,他們才給我,讓我拿回來做分析。”
結果,卻在警局里出了問題。
歐睿直到現在還清晰記得關樊當時的表,那是不甘心與憤怒。
什麼證據都沒有,只能把希寄托在沒有說服力的輸法里,最后還被證實是自己錯了,這種心,歐睿能會。
他現在也是這樣的心。
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關樊是被謀害的,但他就是堅信。
“隊長。”廖新過來喚,打斷了歐睿的回憶。
“袁局找你。”廖新道。
歐睿應了一聲,把照片放回關樊桌面。
《無聲證言》拍攝現場,氣氛一度尷尬。
然后有一個人笑了,是藍耀。
倪藍請求再來一次,保證這回好好死。可潘敬一臉古怪表看,也不搭個腔。就看向導演,結果導演沒反應,只看到藍耀的笑。
笑什麼笑,笑得好看啊?倪藍抿。
藍耀咧得更大了,然后他轉頭跟導演呂博文說了什麼,呂博文點點頭。
這時候邵嘉琪終于反應過來,沒等導演發話,大喝一聲:“倪藍!你給我下來!”
邵嘉琪態度惡劣,但也給倪藍解了圍。
大家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邵嘉琪上,邵嘉琪也不管,著腰,怒氣沖沖瞪倪藍。
倪藍跳了下來,站到邵嘉琪面前。
邵嘉琪開始大聲罵:“你說你有什麼用?干什麼都干不好。這麼簡單的一場戲,怎麼就拍不好。裝死很難嗎?潘敬老師給你一槍,你直接倒地,這不就行了嗎?
腦子里都在想什麼!醫生的醫囑你到底有沒有記住,今天的藥吃了嗎?生病不是理由,腦袋有傷也不是借口。大家的時間都被你耽誤了,你知不知道!”
倪藍垂著頭,可憐兮兮地不說話。
“讓你做什麼都做不好。”邵嘉琪繼續演,“笨得要死。腦袋這麼一撞更傻了,就會闖禍。去!跟導演道個歉,跟潘敬老師道個歉,重來一遍,這回好好拍,別走神了。聽到嗎!”
倪藍應著,轉頭去找潘敬和副導演。
潘敬有些尷尬,這姑娘被當眾罵這樣也怪可憐的,還要什麼道歉啊,他擺擺手:“沒事,沒事。拍戲這是常有的事,沒關系。”
那邊藍耀盯了邵嘉琪一眼,轉頭跟導演說了什麼。倪藍看過去的時候,他已經說完了。他看了倪藍一眼,然后把姐姐拉了起來,導演也站了起來,跟他們握手。看上去藍家姐弟一副要離開的架式。
倪藍神一振。
沒一會,藍家姐弟真走了。
“嘿。”這回倪藍高興了,湊邵嘉琪邊低聲道:“嘉琪姐,你演技不錯,別當經紀人了,出道吧。”
邵嘉琪后悔當這個壞人了,剛才藍耀看那眼神,真是惹不起惹不起。“閉吧你,我沒演,剛才全是真心話。”
倪藍:“……”
回程路上,藍家姐弟倆都沉默。
藍耀寧臉很不好看。是來看怎麼打臉倪藍的,結果自己被打臉了。
看了一眼藍耀,藍耀覺到姐姐的目,轉頭回視,好聲好氣地道:“這事就到此為止,好嗎?丟人的。”
藍耀寧能說什麼,難道說不好?但真的不能服氣。
“你說這人怎麼回事?”
“大概有點叛逆?”藍耀調侃。
藍耀寧皺眉頭:“叛什麼逆,古里古怪,真跟有病似的。上次那事我找人查過,說就是一個無腦花瓶,鋒范的人都等著看笑話呢。”
“鋒范的什麼人看笑話?”藍耀哼笑:“妒忌姜誠愿意帶,羨慕有張好臉,生怕公司捧把資源給的人?好在只是個無腦花瓶,讓們松了口氣是吧?”
藍耀寧當然也清楚某些藝人之間的這種肚量和心思:“你把倪藍丟出來那視頻大概能讓那些人開香檳慶祝。”
藍耀沒說話,今天的倪藍跟那天晚上闖進他屋子的倪藍……說不好,也許是境不同,他對的看法不同,所以覺有些不一樣。
但無論那晚還是今天,都稱不上真正的認識,覺也做不得準。他對完全不了解。
藍耀寧又道:“總之,我就覺得古怪的,居然手還像模像樣的,這點可沒人告訴過我。你還是防著點,別讓有機會粘上來。”
說到手,司機陳洲道:“那姑娘手不止像模像樣,專業的。”
“專業?”藍耀寧忙問。
陳洲不止是司機,還是保鏢。他曾是特種兵,退伍后職瑞盾安保集團。
瑞盾安保公司是全國排得上名次的大型安保企業,除了開發、銷售各類安保件系統、產品,也在一些省份提供各類聯網報警服務、視頻監控、智能化安防系統服務等。旗下公司還有VIP私人安保業務。
藍家的辦公大樓、酒店、私宅以及其它產業,都與瑞盾安保簽的約。陳洲是藍家的保安之一,跟著藍耀居多,一般是在他公開行程里跟隨左右。
聽得藍耀寧問,陳洲道:“奪槍反制的那一招,非常專業。”
當時他站在藍耀寧后看的監視,“手法、速度、作細節,都專業。奪槍的同時迅速擊倒對手,并且往后側走一步,避開了對手回擊范圍,防止對手反奪槍。
這種速度下這樣的反應,不加思索,是帶記憶的。就是說練過很多次。奔跑、翻滾的姿勢,都是練過的。”
藍家姐弟均是一愣。
藍耀寧道:“年紀小的吧,怎麼會練這個?”
“從國回來的,也許在國參加什麼俱樂部之類的。”藍耀猜測。
陳洲道:“國那邊還真有可能,有些戰俱樂部確實很專業。”
藍耀寧撇眉頭:“鋒范對藝人的定位有問題吧,有這種技能也沒包裝出來。這類型現在很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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