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銘乖巧應答:“我會的,江叔叔。”
長輩都喜歡聽話的晚輩,江爸爸滿意極了。
晚飯過后,江媽媽就把尤銘送進了臥室,臥室很大,簡直像是一室一廳的小居室,除了沒有廚房以外,應有盡有,但如果有人看見現在看到這臥室的裝潢,一定會被嚇得汗倒立。
床邊的桌子上擺著牌位和黑白照,紅燭分立兩邊,床上鋪著大紅的床單被褥,紅燭已經被點燃了,燭搖曳跳躍。
這是新房。
是他和死人的新婚之夜。
江媽媽含笑說:“今晚以后,你就要改稱呼了。”
尤銘的心臟忽然猛烈的一跳,他的余看見江媽媽的邊站著一道黑影。
模糊一團,但給人一種強烈的迫。
似乎它要吞噬一切。
客廳里的那團黑影,它跟過來了。
第2章 002
“早點睡。”江媽媽笑著說,“衛生間里給你準備的有新巾和牙刷,你要是還有什麼需要的就阿姨。”
尤銘點頭稱好,微笑著說謝謝。
他發現那團黑霧不見了,原本就站在江媽媽旁,現在卻消失的無影無蹤,或許真是他看錯了,又或者是產生了幻覺?
就在尤銘準備進房的時候,江媽媽忽然說:“你叔叔和我聊過了,你爸那邊的事我們會幫忙的,你力也不要太大,現在市場不穩定,不到最后,誰也說不準會是什麼樣。”
尤銘一愣,其實江霖也沒有完全說錯,他們家的生意確實出了問題,尤家做的是服裝批發的生意,以前是供國,后來國市場被占,就把重心放在了出口上,正好國家有政策扶持,這才越做越大。
但近段時間競爭對手搶走了尤家在非洲等國的份額,而且那邊本國的服裝產業也在迅速發展,非品牌的服裝制作本來就不是什麼技類的產業,沒了他們還有別人,尤銘深吸一口氣:“阿姨,謝謝您和叔叔,但是我會想辦法……”
“你才多大?”江媽媽慈的看著他,“這是我們這些大人的事,你慢慢學,不急。”
“早點睡吧。”江媽媽帶上了門。
尤銘獨自面對著這個“婚房”,墻壁上還著喜字,從糙的邊緣來看,這應該不是買的,而是江媽媽自己剪的,尤銘嘆了口氣,又看向擺在窗邊桌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沒有任何表——這就是他的結婚對象:江予安。
江予安為什麼死的沒人知道,江父江母也對他的死因諱莫如深。
照片上的年輕人有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睛,高的鼻梁和幾乎沒有一的薄,十六歲的年人,上卻沒有什麼朝氣,他是英俊的,但這英俊的外貌在現在只讓他的照顯得更加令人憾。
尤銘拿著干凈的和睡去洗澡,他現在想的是自家的生意,已經把那團可能是幻覺的黑霧拋在了腦后,他最虛弱的那段時間也有幻覺,總能看到奇怪的東西,只以為是老病復發,沒往別想。
溫度適宜的熱水從花灑里噴出來,尤銘站在鏡子前舒展——他很瘦,長年生病讓他幾乎沒怎麼見過太,但現在已經看不到肋骨了,誰能想到幾個月前他還是一把骷髏呢?
尤銘站在花灑下方,任由熱水把自己的全淋,他閉著眼睛去拿放在一旁的洗發水,卻忽然聽見了一聲異響。
“誰?”尤銘拿巾臉。
他聽見了腳步聲,那腳步聲很輕,但他的聽力很好。
沒人回答他。
尤銘打開浴室的門探頭看出去,室空空,別說人影了,連風都沒有。
可能是阿姨從門外走過了,因為腳步聲很輕,不該是在這個房間,尤銘找到了合理的解釋,繼續站回去洗澡。
到他洗完澡,都再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等吹干了頭發,尤銘才掀開被子鉆進去,明天還有事要忙,他得早些休息,養蓄銳。
此時外頭夜正沉,烏云聚集,他到有一涼風從窗戶的隙中吹進來,尤銘看了窗戶一眼,看到一條沒有關嚴的隙,正好用來通風,排風扇的聲音在他看來還是太大了。
尤銘轉過頭,目看著天花板。
他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頭,想要盡快睡。
然而他的被子似乎在和他的愿作對,他即便把自己翁在被子里,也能到那涼風,尤銘在被窩里出手去索,準備找到風的地方,然后下去。
他沿著邊緣下去,在腰側找到了那個小小的缺口,就在尤銘下去的時候,卻覺在自己的手在了一塊冰上。
冰涼,但異常。
就好像這是剛從北極運回來的帶皮。
尤銘完全僵住了,一也不敢,他敢保證自己上床之前檢查過,床上絕對沒有這樣的品,就連手機都被他放在床頭柜上。
室更冷了,從窗口灌進來的風在他的耳邊呼呼作響。
他的手到了被住東西的廓。
然后在他腦中被勾勒出來,那是一只手的廓,骨節分明,比他的手更大,是年男人的手。
這下尤銘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了,大得仿佛就在耳邊跳,上涌到頭部,他甚至覺得有些呼吸困難,他的手連都不敢,但是被他著的那只手了。
那只冰冷的手,作極其輕的覆上了他的。
然后,那只手又以一種極其堅定的姿態進了他的指中,形了十指相扣的奇怪姿勢。
尤銘著那冰冷的皮,被這一舉嚇得頭皮發麻。
畢竟這里是江家,除了江家的先生和太太以外只有保姆阿姨,沒人會那麼無聊來做這樣的惡作劇。
尤銘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或許真的是有人來嚇他。
做好心理建設以后,尤銘迅速掀開了被子。
就著燭,尤銘看著床邊,空空,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東西。
可跟他十指相扣的手還在......
他的眼睛看不見任何東西,可覺卻能覺到,那個“人”應該正跪坐在他的床邊,握著他的手,好像他的手是什麼稀罕東西。
這是他的新婚夜。
和一個死了十年的人的新婚夜。
尤銘的大腦懵了,但他的聲音卻出乎他自己預料的冷靜:“江予安,是你嗎?”
他沒有收到任何回應,那只手依舊用同樣的力度握著他,沒有任何改變。
一雙冰冷的,略顯僵的,死人的手。
如果現在能嚇暈過去,說不定覺會好上許多。
尤銘分神想到,但此時此刻,能被嚇暈也變了一種奢求。
床面忽然下陷。
尤銘敏銳的覺到——有人上了這張床,并且分量還不輕。
然后,他覺到一塊寒冰靠近了他。
不知道為什麼,尤銘覺得那人就坐在他面前,直視著他的雙眼,還一直跟他保持著十指相扣的作,這讓他在驚恐之余又匪夷所思。
尤銘在最初的頭腦空白期之后,腦雜七雜八的想了很多。
他不知道坐在他對面的“人”是誰,或許是跟他結婚的那個,又或許是什麼孤魂野鬼。
他不能跟他通,也不能流。
只有那雙手,死死的牽著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房間里沒有時鐘,手機也在柜子上,尤銘并不知道自己這樣僵坐了多久,他的大腦正在理著這不科學的事件,當大腦無法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陷了呆滯狀態,就好像靈魂出竅一樣。
尤銘恍惚間覺得對方離自己更近了,好像每過一會兒,對方就離他更近一些。
寒氣越來越近,尤銘覺自己呼出的氣都變了白霧。
“江予安,是你嗎?”尤銘又問了一聲,但依舊沒人回答他。
他終于絕了。
或許他就如同恐怖小說里的路人甲一樣,在這個墨一般的黑夜里,被惡鬼開膛破肚,第二天早上,這里就會為兇案現場,但是卻沒人能找到關于兇手的蛛馬跡。
又近了。
越來越近。
即便尤銘什麼也看不見,他也能覺到對方跟自己大約只隔了不到五厘米的距離。
尤銘平靜地說:“如果你要吃了我,就把我一口吞了吧,別弄的橫飛。”
只要沒有尸,他的父母就會以為他還活著,不會直接面對獨子的死亡,有更多的時間消化這個殘酷的現實。
燭還在閃爍,照片上男人的笑容變得似乎有些悲傷。
但尤銘看不見,他不敢轉頭。
當他閉上眼睛,不去面對這一切的時候。
奇怪的事發生了。
尤銘覺得有什麼冰涼卻的東西在了他的臉上,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吻,一個禮貌的,好像安吻,晚安吻一樣的吻,還略帶著微不足道的歉意。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或許對方只是在用什麼東西測試他的質是否鮮,能否更好的食用。
而不是一個奇怪的,莫名其妙的吻。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很長,長到尤銘覺得可能會到天荒地老那麼久。
而他于劣勢,什麼都做不了,他想翻下床離開這個房間,他的服里還有尤媽媽去廟里給他求的平安符,但從目前的況來看,那符沒什麼用,下次得讓尤媽媽換一個廟。
尤銘想離開這張床,他也嘗試了,可他完全不了。
好像空氣把他錮在了這張床上一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轉自己的腦袋,以及張說話而已。
終于,不知道等了多久,他覺得那冰冷的終于離開了他的臉頰。
就在尤銘松了口氣,想要逃跑的時候,他發現那寒氣從面前變到了側,那“人”在他的旁躺下了,一副要跟他“同床共枕”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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