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同時,秦也就一把抓住了那截不斷往后退的繩索,片刻間,壯的手臂青筋暴起。
其他人看的都是一愣一愣。
秦也那是被狼人祝福過的能力,力大無窮。連他都出了吃力的表,可見和他抗衡的那個力量究竟有多大。
新人的臉越來越痛苦,他的手臂在冰冷堅的水泥上,拖出一條目驚心的跡,連帶著一大堆被開的皮屑,森冷慘白。
任是誰也能看出,這樣僵持下去的結果必定不好。可看著新人懇求的眼神,誰也沒辦法說出“放手”這兩個字。
就在金發圣子神不忍,正想做個決斷的時候,從下方傳來的力道陡然增加。
新人蒼白的臉登時慘無人,“嗖——”地一下沒在了黑暗的樓梯間里。
秦也不可遏止地被那力量扯得一個趔趄。
“刺啦——”
樓道中傳來令人骨悚然的斷裂聲。
秦也瞳孔驟,下意識松開手。
空曠的樓道下方便傳來一段重落地的沉重聲音。
沒有人說話。
老人們要麼是見慣生死的漠然,要麼就是事不關己地旁觀。像彌賽亞那樣旋即在口畫十字低聲祈禱的,整個無限循環那還真就只有他一個。
新人們背過去干嘔。千幸萬幸,好歹他們沒有直面那可怖的一幕。
短短的一天里,他們這些新人已經經歷過不知道多以前從來不可能經歷的腥場面。
就連剛開始進這個副本,在彌賽亞面前囂著要花多錢雇他當保鏢的富豪新人也早就認清了這個冰冷的事實,在墻角瑟瑟發抖,眼鏡瞪大像銅鈴。
“唉。”
賀建藍沉默了一下,將繩結套索重新拉上來收好。
特殊道不會沾染灰塵,即便剛剛有一個人套在上面,被活生生地撕裂,套索依舊如初,沒有留下毫痕跡。
老人們心里清楚,他們方才的一番努力又是付諸東流。
現在線索已經進了死胡同,雖然賀建藍在心里對主系統發布的那個隨機任務信心滿滿,但前提是他有機會在這個難度無限近S級的副本里活下去,才能將宗九和盛鈺的名字寫到白板上。
既然這種辦法行不通,唯一的辦法只有——
“先去吃午飯吧。”
彌賽亞停止了禱告,“午休完,我將帶領一個小隊去負二樓看看。”
終于。這一刻終于來了。
練習生們眼觀鼻,鼻觀心。
關于這個話題,彌賽亞選擇了開誠布公:“我知道大家都不想險境。但從這個副本開啟以來,我們一直抱團行,從未經歷任何一個險境挑戰,這導致我們可能在副本結算時評分都會不太樂觀,甚至有掉級的風險。當然,如果實在不想去的話,我自然不會強迫,但如果有野心,想在副本結束后評級更上一層樓的練習生,歡迎午休的時候私下來找我。”
圣子這麼說,不免又有些人心思活絡起來了。
彌賽亞的能力大家是知道的,跟著這麼一個治療下去,安全可以說是能夠得到最大限度上的保障,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眾人一起沉默地上樓,心各懷心思。
走在后面的江源注意到了隊伍背后打算溜走的那個高中生。
他掃了眼盛鈺的背影,惡狠狠地說:“好啊,這個鬼還敢來我們這里打探消息!”
先前和宗九的那番對峙簡直把江源的臉都丟盡了。
剛剛雖然面不顯,但他分明看到有幾個新人在私底下悄悄議論,更讓江源怒中火燒。
不行,他一定得想個辦法把場子找回來。
于是等確定了彌賽亞已經上樓后,江源低聲囑咐幾個新人:“你們在這里守著,待會看到那個E級和F級出來后再上來,有什麼消息報隨時和我匯報。”
新人們哪敢違抗一個B級,紛紛唯唯諾諾地稱是。
江源滿意地點點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八卦相錯,數往者順,知來者逆,是故易逆數也。
——出自《周易•說卦傳》
第十五章
宗九覺這個世界可真夠魔幻現實的。
他竟然站在這里,給諸葛暗講了大半個小時什麼中國人,什麼中國魂。
很明顯,諸葛大佬對宗九口中的那個“諸葛亮”更興趣,于是宗九又開始和他科普三國諸葛家三兄弟。
講道理,和諸葛暗聊天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宗九自然不可能發現不了問題出在哪。
宗九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如今看,只不過是驗證了自己的猜想而已。
他很有可能不僅僅是穿書,而是從一個時空穿到了另一個時空。
但有一點宗九怎麼也想不通,就算穿書后世界沒有柯南道爾和生活大炸,那再怎麼說,如此一個泱泱大國,除非是穿到完全異世界,只要還在地球,就不可能憑空消失。
可惜諸葛暗聽他講故事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表,老表管理大師,本看不出什麼端倪。
等到宗九說的差不多后,他忽然發問,“那福爾斯和謝爾頓是什麼?”
白發青年一臉深沉,信口胡謅,“那是兩個智商很高的聰明人,和你一樣。”
諸葛暗面無表地看了宗九一眼,沒有出言拆穿,而是直接投下一顆深水魚/雷。
“我很好奇,你沒有通過正常途徑進到無限循環,是這麼瞞過主系統的?”
白發青年眼皮一跳。
男人的眼神銳利,像X一樣掃描著宗九,“是什麼,是副本?你是某個S級副本的智能npc?通過惡靈古井那樣奪舍的方式渡?”
宗九覺得自己要是說一聲是,恐怕環繞著他們頭頂的那兩條魚就得招呼到他上了。
“不,不可能。”
不等宗九出聲,諸葛暗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如果你屬,乾兌離震四卦不可能沒有毫反應。”
“主系統更不會允許靈魂被替換的存在,這并不合常理。而你既然存在......必定是直接從現實世界來到了無限循環,并未經過篩選,更像是瞬間之的轉移。”
“更重要的是——你似乎很了解我。”
宗九:“......”
他就和對方聊了一下中華上下五千年,結果除了穿書這個最大的以外,對方差點把他的底都給了個底朝天。
危,宗九危。
他語焉不詳,“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還記得,并且能夠說出有關于現實世界的事。”
諸葛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來到無限循環的求生者,會被屏蔽掉關于現實世界的記憶。”
“屏蔽是指你記得你曾經在現實世界的所有相關記憶,但它會存在你的腦海最深,不管你在想什麼做什麼,都絕對不會主想起,無法用言語表述,并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忘。”
“被屏蔽的并不是全部,在現實世界學到的知識不會被忘記,被模糊的只有【自己曾經生活在現實世界】的這個認知。而其他的記憶只有在允許的時候才能想起,就像你剛剛說的諸葛亮和中國,如果這個副本有線索指向這兩個名詞,我的回憶應當毫無障礙。主系統只會在有前提條件,接到條件的況下開放部分記憶。”
“但據圖書館的書籍來看,這個副本架設在國。所以不會有相關于現實世界里中國的常識。”
這估計是諸葛暗說得最長的一句話。
他的嗓音輕慢冷淡,背后的寓意令人骨悚然。
如果求生者們關于現實世界的記憶被屏蔽,那久而久之,這些從現實進無限循環的求生者們就不會主想起自己究竟來自何方。
就像他們生來就是求生者一樣。
宗九瞇了瞇眼。
他終于知道自己在回憶原文劇時冒出來的違和到底是什麼了。
穿書後,她淪為罪臣之女,小透明女配為茍住小命,絞盡腦汁。爆滿的求生欲,讓她從劇情裏扒拉出一個待功成名就後,便剃度出家的準和尚。於是,她時不時地腆著臉湊上去,噓寒問暖。只待他遁入空門,她便可坐擁富貴榮華。可經相處才知,雖這廝少年老成,可得寵,還需哄。她敢怒不敢言,暗搓搓的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以柔化剛。總之,堅決不給對方惱羞成怒,狗急跳墻之機。幾經波折她終於將小命,茍過了各種艱難險阻……他雖為大儒嫡長子,卻因八字不吉,被家族所厭,生活清貧。狼狽不堪之際,卻總是有個小姑娘嬉皮笑臉的湊上去。他懷疑自己兒時的白月光暗戀自己,並且已經掌握了證據。待他功成名就掌權天下時,昔日對他棄之如敝履的女子們,紛紛倒貼上來,猶如過江之鯽。只見,年少有為的大權臣略一拱手,擺出口耳皆有疾的架勢,飛快的溜了。小娘子說女色如狼似虎,連想都不準想,若是有閨閣女子尋他搭話,就裝作嗓啞無言。若是請他吃東西,便說辟谷。若是她們不幸落水,更是要當做眼盲,當即遠離。世人皆言,她教夫有方。她微微頷首,笑得靦腆,眸底透著小得意,深藏功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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