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爍一進來,便看到靖王妃黑著一張臉。
“母妃怎麼了?”
靖王妃瞥兒子一眼。
姿拔,舉止有度,怎麼看都是無可挑剔的乘龍快婿,溫侍郎竟然看不中!
靖王妃早就把不中意這門親事的人分析出來了。
據派去試探溫家意思的人回報,林夫人一聽靖王府有意求娶,登時喜上眉梢,上揚的角都不住,只是出於方的矜持說要與老爺好好商量一下。
結果就等來了拒絕的消息。
這不就很明顯了嗎。
“還不是溫家,一個小小侍郎府,竟還挑三揀四——”
“溫家無意結親?”祁爍面依然平靜,只是眸深沉幾分。
靖王妃本有些遷怒兒子害丟面子,可聽他這麼問,又不由心疼了。
“爍兒,貌的姑娘千千萬,回頭母妃定給你挑一個比溫二姑娘還好看的。”
祁爍一笑:“多謝母妃替兒子打算,不過兒子也不急著娶妻。”
又不急了?
靖王妃看著兒子的眼神多了幾分思量。
祁爍若無其事一笑:“原就是擔心溫二姑娘兒子連累的補救之法,並不是兒子著急娶妻。”
“這樣啊。”靖王妃輕抿一口茶水,“母妃知道了,爍兒也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母妃別爲此不快就好。”
“怎麼會,母妃是爲了這麼點事煩心的人麼?”
等靖王晌午後過來,靖王妃就把溫家婉拒的事說了:“就不論家世,咱們爍兒也是一等一的,一個小小侍郎倒是眼高於頂。”
“王妃沒生氣吧。”
“也沒怎麼生氣,就是早膳和午膳沒吃罷了。”
“真是豈有此理!”見靖王妃眼皮,靖王忙解釋,“我是說那溫如歸豈有此理。”
“沒眼的人,不提也罷。”
轉日散朝,靖王在人羣中往外走,悄悄靠近溫如歸後就是一腳。
溫如歸一個趔趄撲倒在地,正摔在禮部張侍郎腳邊,慌之下抓住了對方。
張侍郎神僵:“溫侍郎,你這是幹什麼?”
衆目睽睽之下摔了個狗吃屎,向來好臉面的溫如歸臉漲得通紅,狼狽爬起來道歉:“對不住,剛剛腳了。”
他說著回頭看,後是好幾雙看熱鬧的眼睛。
溫如歸臉更差了。
剛剛分明有人踹了他,奈何這種場合不好嚷出來,只能吃下這個啞虧了。
“溫侍郎,可要注意啊。”張侍郎本就不怎麼待見溫如歸,難得溫如歸出醜,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揶揄人的機會。
“多謝張侍郎提醒。”溫如歸撂下一句場面話,快步往殿外走去。
此時泰安帝還未離去,便問邊侍:“下面鬧騰什麼?”
侍忙道:“回稟陛下,好像是溫侍郎跌了一跤。”
泰安帝搖搖頭,往殿去了。
溫如歸下衙時心還是沉的。
因爲出寒門,他自步場就格外注意儀態,唯恐被人嘲笑鄙,沒想到今日出了這麼大的醜。
春寒還在,馬車中卻有些悶,車轉的枯燥聲音更是聽得人心煩。
溫如歸挑開車門簾,吩咐車伕:“去悅來茶館。”
車伕應了一聲,一甩馬鞭。
沒過多久馬車停下,溫如歸出了馬車,向不遠的茶樓走去。
悅來茶館對面的酒樓雅室,一個小廝打扮的人低呼一聲:“姑娘,那好像是老爺!”
溫嬋扶著窗,臉瞬間變了。
如意坊麻花衚衕的第三戶人家,主人家是一位太太帶著一雙兒,兒子常輝,兒常晴。
這幾日打探來的消息與妹妹的話全對上了,只是沒有親眼瞧見父親出這裡,到底不願相信。
“小荷,你立刻跟上去看看老爺進了哪戶人家。”
小荷應一聲是,快步離開了酒樓。
溫嬋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
茶水早就涼了,澆得心口更涼。
起了,來回踱了幾步又坐下,著茶杯的手輕輕抖。
那母子三人,果真是父親的——
不知過了多久,小荷終於回來了。
“老爺進了哪家?”溫嬋站起來問。
“老爺去了第三家。”
溫嬋跌坐回椅子,面蒼白。
“姑娘——”小荷一臉擔心。
溫嬋以手撐桌站起來,艱難吐出兩個字:“回府。”
男裝打扮的主僕二人離開酒樓換回裝,回到溫府直接去了落英居。
一見溫嬋臉,溫好便明白了,示意寶珠去守著門口,輕聲道:“大姐看到了吧?”
溫嬋握著溫好的手冰涼:“是大姐不好,我應該早就發現的……”
難以想象,前些日子還不能開口說話的妹妹面對這一切多麼難。
“父親——”再吐出這兩個字,溫嬋竟覺得有些陌生了,“父親不會讓那母子三人一直在外頭的。”
親眼瞧見比還年長的常輝,不會天真以爲父親對母親有表現的那麼敬重。
真要敬重,就不會有那母子三人。
而既然敬重摻了水分,父親又怎麼捨得唯一的兒子不能認祖歸宗呢。
“二妹,這件事先不能告訴母親。”
溫好點頭:“我知道。大姐有什麼想法嗎?”
“常輝與常晴都這麼大了,想要阻止他們進溫府的門不大可能。至於常氏,我們當兒的也沒有攔著的道理。母親脾氣急,要是與父親恐不好收場,我們尋個合適的時機把事告訴外祖母。外祖母以長輩的份著父親把常氏遠遠送走,至一個給母親添堵的人。”
溫好默默聽著,心中輕嘆。
世人最重視的便是香火傳承,若是不讓常輝認祖歸宗,恐怕父親還會贏得許多同。便是姐姐,也認爲能打發了常氏就好。
只可惜姐姐想不到父親的狠心。
他要的何止是常輝認祖歸宗,他還要給心的人正妻之位,給唯一的兒子嫡子份,還有林家的萬貫家財!
“我聽大姐的。等我養好了腳,咱們一起去找外祖母說吧。”
離事發還有一段時日,此時父親不一定代過那兩個人證,要是突然鬧出來打父親一個措手不及,哪能讓他出真正的醜惡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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