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到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
喻潤沒了吃飯的心。
而孔安槐, 此刻的心太過微妙, 覺得自己今天已經把所有該說的都說完了, 重逢后心里面一直卡著的刺終于拔了出來。
應該覺到輕松的,把話說清楚,然后遠離喻潤一段時間。
他們兩個都忙,喻潤也不并不是胡攪蠻纏的人, 過一段日子,發現對他是真的沒意思,應該也就會死心了。
畢竟不管他裝的多可憐, 他現在其實也應該算是功名就了, 就像楊爾巧嘲諷的那樣,喻潤現在, 不會缺人。
從理智上來考慮,這頓飯吃的很值,解決了大問題。
但是心里為什麼會那麼堵……
心里面有小小的躁因為這樣的堵開始生發芽, 瘋狂滋長, 越過了理智那弦,被自己生生的了下去。
告訴自己, 喜歡他的程度并沒有深到想要與他共度一生,那麼, 就不要去招惹他。
因為這個人是喻潤,從遇到他的第二次開始,就一路心的男人,長那麼大一來, 唯一一個真的過心的男人。
不能對他不好,哪怕一點點因而起的委屈,都不想加給他。
***
孔安槐在朔住的當地比較有名的民宿,本來就帶著同行相斥的屬,所以住的格外低調。
喻潤這段時間因為攀巖比賽的預熱,在當地旅游點已經小有名氣,需要低調的孔安槐自然沒讓喻潤送回民宿,然后發現,喻潤的臉就變得更黑了一點。
黑一點的心就堵一點,坐上出租車的時候,司機幾乎以為小兩口是剛鬧完離婚。
偏偏在這個時候,孔安槐接到了家里的電話。
孔安槐和父母一直很好,獨生,從小績就好,乖巧不惹事,一直都是鄰居里的別人家的孩子。
也因為這樣,孔安槐和鄰居的小孩從來都不好,小時候經常被欺負,后來漸漸的冷了子,反倒是沒人再來惹了。
孔安槐接電話的時候緒并不高,知道電話里媽媽要說什麼之后,變得更沮喪。
孔媽媽電話接通后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為什麼要跟杜溫茂吵架?”
孔安槐頭痛,生活圈子小的壞就是,的朋友媽媽幾乎都認識。
尤其是這個杜溫茂,經常進出喻家,這幾年同們打道多了,去喻家拜年的時候還會順道去孔家。
他是媽媽理想中的婿標桿,從媽媽給他越來越貴的回禮就能看出來。
“媽。”孔安槐思考了下應該怎麼說才開口,“工作上的事你就別心了。”
“安安啊,男人不喜歡脾氣差的人的,你馬上三十了,電視里都說人過了三十就不能挑男人而是讓男人挑你了。”孔媽媽歇了口氣,“你從小沒讓我過心,這結婚的事怎麼就一直想不開呢?”
“工作是重要,媽媽也承認人得要有一份自己的收。但是你和阿澤現在的民宿,就算不擴大經營,每個月賺的錢也足夠花了呀。”
“錢呢,夠用就好,孩子家總是要嫁人的。”最后這句說出來幾乎在嘆氣了。
這個兒向來乖巧,十幾歲的時候隔壁鄰居的孩子都在搞早,就家的小安安天天準時放學在家做作業,連異朋友都沒有,暑假寒假結束,隔壁家都在催著孩子做作業,只有家小安安早就已經按照計劃預習完了下一個學期的功課。
家兒從來都不用心,天生的冷靜,天生的有計劃,小時候很欣喜,現在兒快三十了,才突然發現,這樣的冷靜帶到里,估計會嫁不出去。
那些經常夸孔安槐的隔壁家家長,現在都已經抱上了孫子孫,快一點的二胎都能在地上爬了。
孔媽媽終于開始急,也終于意識到,B大畢業,創業功事業有的人,可能會嫁不出去這個事實。
“媽,你很喜歡杜溫茂麼?”被自己媽媽一通嘮叨之后,孔安槐突然有些好奇,沒問過父母對自己擇偶的標準,因為這麼多年,和父母的目標總是一致的,讀書的時候目標都是第一名,工作之后目標都是努力賺錢。
所以理所當然的,的擇偶標準,應該也和父母想要的差不多。
“喜歡吶,長得周正,為人禮貌,工作也不錯,學歷跟你也相當。”孔媽媽細細的數,“聽說他家里跟我們家差不多是吧,小康之家,不會特別富裕,這樣好,門當戶對最重要。”
孔安槐換了個手拿手機,另外一只手開始摳出租車車的編織車墊子。
“對了,說起來你知不知道,喻家小兒子回來啦?”孔媽媽估計是剛才數優點數的開心了,有了聊天的興致。
“嗯。”孔安槐手上作一停,嗯的時候皺了皺眉頭。
“我跟你講,喻家那位就不行!”孔媽媽語氣帶著八卦,“運員退役,帶著傷,前途未卜,跟家里關系還鬧的那麼僵。”
“跟自己親爸爸親媽媽都不好的人,絕對要不得。”最后這個結論下的斬釘截鐵。
……
孔安槐掛了電話,出租車還在高架上疾馳,對面的車燈流溢彩一閃而過。
爸媽喜歡的標準,果然和一模一樣。
今天做的很對。
哪怕杜溫茂并不如外表看起來那麼良善,也需要找一個和杜溫茂類似的人。
的未來雖然毫無驚喜,但是也不想要有驚嚇。
到達民宿的時候,孔安槐的電話又一次響起,這一次是喻潤的。
看著電話一邊震一邊亮著在桌上四顛簸,一不,直到平靜。
現在連一句“我到了”這樣報平安的話都不想跟他說。
多說多錯,躺在床上閉上眼,孔安槐這樣叮囑自己。
喻潤只是個涂滿了糖的毒蘋果,過的很好,不需要這樣的。
***
那一晚,孔安槐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關于七年前,關于很想要忘的不愿意喻潤再提起來的前緣。
其實已經有些不太記得請喻潤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追的了,似乎就是那次過年之后,喻潤開始經常來學校找喻澤玩。
喻澤熱鬧,每次出去都喜歡拉著同寢室的人,一來二去的,見面變得很頻繁,然后孔安槐發現,喻潤喜歡在大家都在玩的時候坐在邊。
靜悄悄的,不說話就只是坐著。
要喝水了,他幫他擰瓶蓋,想唱歌,他幫點歌。
孔安槐那會對他的印象就只是喻澤那個曾經被家暴過的弟弟,格叛逆但是人還不錯。
所以他這樣靜悄悄的守在邊,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一直沒說什麼。
直到有一次聚會,喻潤上了自己攀巖隊的隊友,一群年輕男鬧哄哄的唱了半宿的歌。
然后李大榮就開始鬧事。
他一直拽著孔安槐讓孔安槐跟他老大唱歌,一溜點了大概有三十首,KTV里面所有能點的男合唱他都給放上去了。
除了孔安槐和喻潤,所有人都當他是在撒酒瘋。
所以孔安槐冷著臉甩開李大榮的手的時候,大家都沒太在意。
孔安槐本來就向,被這樣一拾掇生氣是理所當然的事,喻澤當著大家的面就拿了一個抱枕說幫孔安槐悶死這貨,一通嘻嘻哈哈之后,大家又該干什麼干什麼。
沒人注意到,臉郁下去的喻潤。
也沒人注意到,孔安槐出去上廁所的時候,借口煙也跟了出去的喻潤。
哪怕很多年之后,大家也很難把這兩個人想在一起。
格相差太多,一個天一個地,大家都覺得,冷靜理智的孔安槐應該是不住喻潤這種帶著土匪惡霸氣質的男人的。
那是孔安槐第一次拒絕喻潤。
KTV廁所偶爾還能聽到幾聲其他包廂里傳來的鬼哭狼嚎,孔安槐上完廁所洗完手,轉就看到了靠著廁所大門的喻潤。
被嚇到了,站在原地一都不敢。
喻潤的表看起來像要吃人,半長不長的頭發遮著他的眼睛,暗幽幽的像是一匹狼。
“你不喜歡我?”喻潤單刀直。
“不喜歡。”孔安槐抓著洗手的流理臺,腦子里想的是他要是突然沖進來救命的話,會有多人聽見。
喻潤瞇了瞇眼。
他不是沒看出孔安槐的慌,追孩子追到把人堵在廁所門口這種事,說出去他都覺得丟人。
但是他今天一定要問清楚。
明明他覺得孔安槐對他并不排斥,可是這句不喜歡卻說的這樣真意切。
“為什麼?”喻潤又問。
……
孔安槐稍稍松了松抓流理臺的手,試探的問了一句:“我們……要不要出去再談?”
這畢竟是廁所,萬一他失控發瘋把反鎖在廁所里,以這里的隔音,真的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救。
并不想把喻潤想的那麼壞的,但是他現在這眼神讓本能全部覺醒。
覺得自己像是被掛在空巖壁上的的野草,而喻潤,是極了之后的巖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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