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再一次陷黑暗,喻潤看起來又變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孔安槐了手里的鑰匙,心里嘆了一口氣,然后揚起手,拍了拍邊的墻壁。
啪的一聲,反應遲鈍的應燈緩緩亮起的時候,孔安槐已經認命的站在自己家門口對著喻潤比了比下。
“開鎖師傅過來一趟大概要四十分鐘,你進來等吧。”孔安槐打開房門,走進玄關,從鞋柜里拿了一雙拖鞋,男士的。
喻潤低頭,看到拖鞋眼睛瞇了瞇。
“……我爸的。”孔安槐下意識解釋,然后在看到喻潤的表后恨不得吞了自己的舌頭。
喻潤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把行李箱靠在玄關,換好鞋子跟了進來。
單公寓不大,六十平米上下,長方形,孔安槐沒做任何隔斷,從玄關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到臥室的床,中間是帶吧臺兼餐桌的客廳,米的沙發搭配淺褐的地毯,很舒服。
但是很。
喻潤跟著孔安槐前后腳走進客廳,就看到孔安槐急急忙忙進進出出的往床上扔東西,最后拉過被子,把那一堆雜全部遮好,回頭看著喻潤松了口氣。
喻潤表鎮定,就好像剛才眼看著孔安槐把臟服干凈服零碎雜全部混在一起丟在床上藏好的行為十分正常一樣。
孔安槐也很鎮定,把剛才跑得太急散下來的劉海重新捋到耳后,然后冷靜的問喻潤:“要喝點什麼?”
“有吃的麼?”喻潤也不客氣,“我有點。”
孔安槐家里從不做飯,天然氣的唯一用途就是燒熱水。
所以撓了撓鼻子,又回到床上從剛才被當遮布用的被子下面拽出一個塑料袋。
家里能有存糧,還得多虧了上次喻澤在家嫌棄的過期榨菜,那天之后就去超市補了幾包新鮮的榨菜還順便買了火腸和泡面。
“只有兩包泡面。”把塑料袋整個放在喻潤面前,一邊掏一邊數,“還有兩包榨菜,一袋火腸。”
然后塑料袋就空了,孔安槐很慷慨的貢獻了家里僅有的存糧。
喻潤面無表的看著。
“我去燒熱水。”再如何強作鎮定也沒辦法掩飾已經脹紅的臉,孔安槐拿起泡面轉就走。
“我來吧。”喻潤嘆了口氣,不抱希的問,“家里有蛋沒?”
“沒有。”孔安槐老實的搖搖頭,補充,“不過柜子里有小鍋……”
煮泡面正好……最后那半句還是吞了回去,明明是自己的家,現在卻弄得跟家長來檢查一樣心虛外加手足無措。
喻潤顯然已經完全沒有指了,他開始自給自足,在放滿了酒咖啡酸類飲料的冰箱里翻了半天,還真被他翻到一盒沒有拆封的土蛋,上面還寫了生產日期。
雖然不新鮮……但是還能吃。
“……這大概是我媽上次來帶來的。”孔安槐長了脖子看了半天,急急解釋。
“我不會誤會你舍不得給我吃蛋的。”喻潤失笑,“你了沒?的話我煮兩包。”
并不太,但是一起吃比較不尷尬,所以趕點了點頭。
喻潤煮泡面很麻煩。
先把水燒開,面燒,撈出來用涼水沖一遍,放在一邊。
然后再次加水,半勺牛,放調料,水開了之后澆到剛才用冷水沖過的面上,另一邊水煮溏心蛋,碼上切半的溏心蛋,放上榨菜和切片的火腸。
全部弄好端上桌,孔安槐這邊已經聯系好開鎖師傅放好筷子坐在桌邊等了。
簡單用開水泡開就能吃的泡面,是被喻潤燒出了豪華的口。
孔安槐喝了一口帶著鮮香味的面湯,突然有了胃口,有點慨:“運員都這樣吃泡面麼?”
好講究。
“當然不是。”喻潤搖頭,看著孔安槐幾乎要嘆氣,“只是因為這樣燒比較好吃。”
“……哦。”孔安槐臉又有點泛紅,低頭開始埋頭苦吃。
“你和喻澤平時都是怎麼吃飯的?”喻潤開始好奇,據他所知,喻澤家里的廚房估計也是個擺設。
“公司或者民宿。”孔安槐又喝了一口湯,半夜里暖暖的帶著香味的面湯讓放松警惕,習慣客套了一句,“你這幾天要是有空,我可以帶你去民宿看看。”
然后被自己的問話蠢到,生怕喻潤沒聽出這只是客套話,自問自答:“不過你向來很忙,應該沒空。”
“……”喻潤放下筷子,出一張面紙遞給孔安槐,“我有空,前幾天剛退役,你忘了?”
孔安槐低著頭差點把臉埋到面碗里。
“不過民宿我去過了,你們開的那幾家我都去住過。”喻潤到底沒有為難,“裝修的很好,服務到位,住的也很舒服。”
孔安槐自然沒有膽子再繼續問為什麼他回國都沒來找喻澤這樣的挖坑問題。
選了個相對安全的閑聊話題。
“你這次回來,打算一直待在H市了麼?”李紅上次說過喻潤退役后會和紀堅哲一起創業開戶外俱樂部,據所知,紀堅哲這幾年一直不在H市。
喻潤沒回答,他皺著眉頭把孔安槐用筷子推到碗邊上的溏心蛋挑到自己碗里,對的挑食表示不齒。
孔安槐也沒再說話,泡面還剩下一大半,剛開始的驚艷過去后,泡面就仍然只是泡面,放久了會糊一坨,涼水和牛都就救不了它。
氣氛就突然沉寂了下來。
“你剛才那話,是幫喻澤問的還是你自己要問的。”喻潤似乎也沒了食,放下筷子把碗推向一邊。
他雙手抱,是防的姿態。
孔安槐斟酌了一下字眼:“阿澤是你姐姐,我是你姐姐的朋友。”
言下之意,基于誰的立場問都一樣。
喻潤笑笑,門口已經傳來了敲門聲,他站起去開門,留給孔安槐一個背影。
這個話題似乎就到此為止了。
孔安槐看著兩碗已經脹開的泡面,抿了抿。
這種場景似曾相識,喻潤對于喻家的心結仍然七年如一。
***
開鎖的師傅和孔安槐很,看到就笑呵呵的,一點沒有大半夜被出來的不耐煩。
“這不是上周才開過一次麼。”開鎖師傅對于喻澤家里換鎖的頻繁程度嘆為觀止,“你那朋友三頭兩天的弄丟鑰匙,倒是讓我賺了不錢。”
孔安槐賠笑。
鎖開的很快,師傅駕輕就的迅速換了一把新的防盜鎖,然后把鑰匙遞給孔安槐的時候瞄了一眼喻潤。
這兩個姑娘,開鎖師傅幫著開了幾年的門,一個個子矮小力十足,一個個子高瘦清清淡淡,倒是從來沒有看到們邊有過男人,更何況還是這樣的時間點。
老師傅有點八卦,看看喻潤又看看孔安槐了眼。
“這是我弟。”孔安槐急急忙忙解釋,然后在開鎖師傅一臉恍然的走進電梯的時候,眼角余看到已經完全冷下臉的喻潤。
喻潤冷下臉的時候很可怕,尤其送走了師傅,門廊的應燈又滅了。
孔安槐在黑暗中手,把鑰匙遞給喻潤:“進去吧,早點休息。”
想了想又有點不太放心:“阿澤浴室的熱水開關是反的,藍那面是熱水。”
“待客用的被子在主臥的左手邊柜子第二格,家和我家差不多,只有喝的沒有吃的,你要是了可以外賣,幾家比較好吃的外賣電話和菜單都放在客廳電視柜中間那個屜里。”
然后又弄亮應燈,開門進房間拿了一罐牛遞給喻潤:“晚上熱熱再喝,有助睡眠。”
喻潤七年前就有失眠的病,喻澤在面前說過好多次。
全程都只有向來話很的孔安槐用略帶沙啞的嗓音絮絮叨叨婆婆媽媽的代,喻潤拿了鑰匙之后就一言不發。
全部代完,就又是一陣安靜。
孔安槐看著仍然站在家玄關一不的喻潤,幫他把行李箱放到了外面,然后回頭對喻潤笑著說了一句晚安。
喻潤轉,拿了靠在玄關的雙肩包,背在上直直的穿過孔安槐,低頭開門,再把行李都丟進去,全程沒有看孔安槐一眼。
孔安槐無奈的站著,又惹惱了喻潤,哪怕喻潤七年后看起來已經溫和了很多,但是剛才那句弟弟仍然讓喻潤臉上的戾氣一閃而過。
心有點奇怪,那句“這是我弟”是急之下說出來的,但卻是心底最希的理想狀態,和喻澤這一輩子估計都會糾纏牽扯在一起,所以完全不想和喻潤惡。
但是喻潤追過,也對他過心。
多麼希,他們兩個能各退一步,做一點年人該做的禮讓。
喻潤退回到好友弟弟的立場,可以關心他,幫助他,甚至和他聊聊人生規劃。
孔安槐想的有些出神,完全沒注意到喻潤站在原地躊躇了一會,然后走近孔安槐,彎下腰,頭著的耳朵。
“安槐,我不是你弟弟,也不是你朋友。”夜深人靜,這句話被喻潤低了嗓子用威脅的語氣說出口。
孔安槐閉了閉眼,看來,喻潤并不打算和來一場年人的禮讓。
作者有話要說: 噫~好喜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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