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點,鐘盈他們到酒吧時,還算幸運搶到了最后一個卡座。
可當鐘盈看姚雪風面無表從包里捧出筆記本電腦時,都忘了自己是因為不開心才來喝一杯的,只想笑。
許逢也一臉迷幻:“不是……姐姐,你來真的啊。”
“那不然呢?”姚雪風端起玻璃酒杯一口悶,笑容冷漠:“看見了沒,這就是選錯專業的代價。”
姚雪風是個建筑設計師。
但是和電視里不就才華橫溢、天才設計師滿把抓不同,現實中許多設計師都和一樣,頂著加班禿頭猝死高風險,畫點普通商品房而已。
把電腦一推到鐘盈面前:“怎麼樣,是不是了。”
屏幕上大片麻麻各種紅綠藍塊相撞,撞的鐘盈跟中了巫.似的,眼前一花。
按國家建筑標準,以冬至日計算,商品房每戶至要有兩小時滿窗日照。
姚雪風說急急忙忙要趕的deadline,就是要把樓間距和日照時間同時調到符合規范。
鐘盈和許逢了個杯,聽的似懂非懂,但也不覺得冷場。兩個人慢悠悠說著近況,姚雪風聽見有意思的,便抬起頭笑瞇瞇接一句。
終于,許逢忍不住說了:“咱們給你找的臺階也夠多了吧?鐘盈趕的,你這婚姻到底遭遇什麼危機了?”
一聽見這句,日照姚雪風也不跑了,滿眼純真,坐的筆直等鐘盈開口。
鐘盈:“也沒有危機那麼夸張,就是,唉。”
夜風輕的城市,燈火昏黃,駐唱歌手的歌聲也飄飄搖搖,的確是很適合談癡男怨這些事兒的。
“……所以就是這樣。”
鐘盈說完后,對著晃了晃酒杯,喪氣道:“你們說他是不是很無。”
許逢和姚雪風對視了眼,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不可置信。
鐘盈而不自知,……老公也不知道麼。
就說眼下,整個人著淡淡憂郁的樣子,有多激起人的保護和占有,周圍頻頻回首的目就已經足夠說明。
這不,來了。
鐘盈被猝不及防被旁邊蹦出來的人影嚇了一驚:“……怎麼了?”
“沒怎麼沒怎麼,啊,抱歉嚇到你了。”
來者是個穿搭很的年輕人,一指后道:“那個小姐姐,我有個朋友說超想認識你,加個微信可以嗎?”
鐘盈手抬至半空,無名指上的婚戒閃著。
“抱歉,我結婚了。”輕淡笑笑。
“噢好的,那……那打擾了!”
年輕人聽見,溜得比兔子還快,然后約約傳來“果然大人早就被人捷足先登娶回家了”之類的討論。
姚雪風笑看完這一出,也陷了沉思:“說實話,你老公寬和大度包容你,愿意支持你提升自己,這些我都能理解。可他這反應怎麼也不是正常人表現啊,他他他……”
“他怎麼了?”鐘盈也想知道。
姚雪風為難半天,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他那方面真沒問題吧?”
作為發小,姚雪風是看著鐘盈這家伙從小到大,各種招蜂引蝶的。
就連小時候,他們仨在一附院工會活室寫作業,鐘盈被各種醫護哥哥姐姐投喂的糖果零食都比和逢多。
不瞞你說,姚雪風自己腦補了一出天之驕子年輕有為,近三十載人生順風順水,抱得人歸后發現力不從心,又不忍真正放手,于是只能用——
咳。
這太刺激了。
“停。”
鐘盈怎麼可能不了解基友是什麼生,默默道:“他沒問題。”
想了想,忍不住悄聲抱怨:“連我的老公你都腦補,雪風你是人嗎……”
“我、的、老公?”
姚雪風嘖了聲:“許逢你聽聽,說的這是人話嗎?”
鐘盈反駁:“問題的重點明明不在這。”
嗚,一想到陳青安被人腦補,就覺怪怪的。
“問題是不在這,在你。”
許逢嘆氣:“他這麼做錯了嗎?我看也沒什麼錯。問題在于你在乎了,你比他患得患失了唄。”
“我比他……患得患失了?”
鐘盈連酒杯都丟下了,死不悔改地嗆聲:“怎麼可能?”
鐘盈這個人吧,大多數時候還玲瓏剔,小部分時候犟起來,真就是油鹽不進。
許逢說:“那我問你個問題,快問快答,別思考。”
“你問。”
“你要覺得自己不是患得患失,那你愁的是什麼?”
鐘盈想都沒想就答:“我愁的是他忽然這樣琢磨不,這日子怎麼過——”
話說到一半,自己都怔住了。
連好友的聲音都有點飄:“……你以前不是說結婚就是想在一起了就結,看不造作不了,就分的嘛。”
這話的確是說的。
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鐘盈垂眼看著杯中澄明的酒,心里跟被颶風卷過似的,徹底喪氣了。
姚雪風順著的視線看過去,一下想起什麼,眉飛舞起來:“好啦,你別愁眉苦臉的了!我想到一招——你家牙醫哥哥不是酒量超差麼,你把他灌醉讓他酒后吐真言,不就行了?”
鐘盈打心眼里覺得這是個餿主意。不過再沒想到別的方法之前,還是先別反駁的好。
——不然又要被打臉。
姚雪風把筆記本電腦一合,心生一計,豪頓生:“放心吧盈盈,等下看我的。”
……
姚雪風說的等下,說的是陳青安來接鐘盈的時候。
因為三人都喝了酒,陳青安于于理,自然都要把他們都送回家去。
夜晚,車里。
一上車,姚雪風就裝喝多了,抱著鐘盈不放。
只留下被迫坐副駕的許逢和陳青安聊著。
這姚雪風葫蘆里賣什麼藥啊。
論酒量,和鐘盈都是看起來弱弱,實則放倒三五個不問題。
記得當年大一的時候,他們在倫敦過春節。
姚雪風不知道從哪搞來一瓶五糧,好家伙,他們仨稀里糊涂就喝完了一瓶。他醉的人事不知,醒來后就發現……
這兩位靠在沙發上,有說有笑神采飛揚,正看著春晚。
“好懷念在英國留學的日子啊。”
姚雪風幽幽嘆息,聽的許逢心里一嗤:喲,這廝還走上文藝路線了。
繼續說:“那時候去逛花市,去熱氣球節去伊斯坦布爾。對了,我們是不是還買票去看過..舞?”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我們是不是還,買票去看過、、舞?
許逢被震的外里,姚雪風這葫蘆里賣的簡直就是虎狼之藥。
也不能這麼坑發小吧!
他都不敢去看陳青安的臉,更何況鐘盈。
這問句在鐘盈腦袋里仿佛有了回音,一遍遍回,的不知今夕何夕。
手卻被好友悄悄握住了,姚雪風眼里閃著慧黠的,似是在說:看吧,他讓你牽腸掛肚糾結了,我們也不讓他好過。
鐘盈頭疼地扶額。
“好看嗎?”
陳青安忽然出聲問,藏著淡淡笑意,像是個最溫和包容的丈夫。
許逢頓時松了口氣,“當然好看。咳不是,陳醫生,這這舞不是你想的那樣。Dita Von Teese知道伐?這是藝,真的!”
陳青安角微微一翹:“是嗎。”
完了。
鐘盈暗道。
你們是真不知道,陳青安最擅長的就是,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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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鐘盈和陳青安到家時,已經十一點多了。
不知道是因為今晚鐘盈的確喝了不,且都是串酒,還是因為有點兒暈車,或者是心不好。綜合種種,到家時,鐘盈是真的有點昏昏沉沉。
整個人就像被小火溫吞煮著,煨的爛。
鮮會這種覺的鐘盈一時適應不了,到了家就沖到冰箱邊,翻了瓶冰礦泉水喝。
“難嗎?”
沁涼的礦泉水潤著嚨,瓷磚倒影的那個影慢慢走近,安靜的問。
“還好,沒事。”
大半夜喝太多冰水也吃不消,鐘盈擰好瓶蓋放回冰箱里時,聽見陳青安在后方寸站定,淡淡說:“酒局上談合作這病他們那群人是戒不了的,明天回清州,免不了我肯定不了要幫淳安應酬。”
“我說了你不能喝酒,到時候你也別出聲。”
鐘盈點頭,應了聲好。
——所以這麼快就有機會,看陳青安酒后吐真言了?
一邊轉,忽的被他從后環住了。
鐘盈下意識推了他的肩一下,沒想到他不僅一不讓,反而瓷似的撞在了冰箱上。
那上面凹凸不平,被了不立的冰箱。
不會舒服的。
可是這樣,又變了他們四目相對。鐘盈劃開視線,喃喃說了聲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如果你只是單純找樂子出去喝一杯,那沒什麼,如果是不開心的話——”
他的氣息沉沉俯下來,溫熱又專橫地籠住,嘆息似的說:“讓妻子因為不開心出去買醉,是我這個做丈夫的錯。”
鐘盈扯了扯角。
心里又酸又,還夾帶著一味的甜。
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偏撐著說:“我沒有不開心。”
陳青安笑著,漆黑的眼中盡是細碎的,一如以往地包容寵溺。
仿佛在告訴:乖,我知道你在鬧脾氣,低頭說出來吧。
鐘盈第一次發覺,原來陳青安溫至極的目,有時候也會讓自己無所遁形。
“我沒有不開心。”
又重復了遍,不惜一切想要終結這個話題。
于是,閉著眼,拉下陳青安的肩,輕輕吻.住了他。
踮著腳,迎著,從他清晰流暢的下頷線吻.到角,再是那雙眼睛。陳青安當然是有覺的,很快反手抱住,把這一切進行的更荒唐。
可當陳青安快要.炸了的時候——
他聽見鐘盈喊他的名字。
那一刻,有發尾沾在嫣紅.潤的上,說不出的妖冶。
“現在是十一點二十五分,我記得,是你約定的十一點半前睡覺。”
靠在自己懷中,仰著臉,慵的問:“……還有五分鐘,你做得完嗎?”
作者有話要說: 鐘盈:人.妻の危險報復
抱歉更晚了。是這樣的,大概是手殘黨要寫手工能手牙醫楠竹遭報應了吧,我今晚拆快遞的時候,被自己用的裁紙刀劃了一下=-=
明天會早更噠,對了可以去微博搜一下Dita Von Teese,真的藝(小孩子不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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